玄渡身子一顫,吐出一大口血,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對麵的餘婆婆也好不了多少,被能夠小角度偏轉的少澤劍擊中手腕,又為保護弟子挨了一發少商劍,身受重傷,隻能以拐杖維持半跪之姿,嗬嗬地喘著粗氣。
“看在你對待弟子的態度的份上,這次饒伱不死,回去告訴巫行雲,她這麼送人頭,靈鷲宮九天九部與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死絕了,也彆想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前一個呼吸,楚平生還在餘婆婆麵前,後一個呼吸便來到玄渡身邊。
“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妖僧。”
慧方強撐右腿,一掌拍向楚平生胸口,未想他避都不避,五指壓下,按住送上門來的光頭運轉北冥神功。
“師兄!”
口角帶血的慧鏡不知深淺去拉全身戰栗,兩眼翻白的師兄,不想手掌才握住慧方腳踝,體內真氣便不受控製噴湧而出。
前後不到十個呼吸,二人便被吸得乾乾淨淨,沒了知覺。
餘婆婆麵露驚容,絳紫色的唇顫了顫:“北……北冥神功?你……你是李秋水的徒弟?”
她服侍天山童姥多年,當然知道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恩怨,又兼空虛和尚道出“巫行雲”三個字還會北冥神功,想當然地把他和李秋水聯係在一起。
楚平生一麵向鐘萬仇幾人走,頭也不回地道:“不是。”
不是李秋水的徒弟。
那他是……
餘婆婆盯著夜幕下十分醒目的腦殼看了一會兒,小聲嘟噥道:“難不成李秋水人老了……口味也變重了?”
楚平生似有所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鐘萬仇趁機暴喝一聲“快走”,拉著甘寶寶的手調頭就跑。
他本以為叫上修羅刀秦紅棉母女,四人聯手,隻要不中光爆暗器,即便難以殺死空虛和尚,要打個平手也是沒問題的,誰曾想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六脈神劍、北冥神功什麼的他們不懂,就知道和尚強得令人咋舌,這次連偷襲神技都沒有用,幾個照麵就將靈鷲宮和少林寺的人打得滿地找牙,彆說四人聯手,就算再來十個馬王神都沒卵用。
“跑?哪裡跑。”
楚平生縱身一躍,如蒼鷹翔空,急掠而過,但見他右手一引,朝前虛抓,鐘萬仇隻覺一股吸力湧來,急忙力貫雙足,穩住下盤。
他這兒是防住了,卻聽甘寶寶大聲驚呼,整個人被動騰空,被和尚一把抓住後背衣襟,隻一眨眼便越過棧橋與數丈水麵,落在見及岸上武鬥,兩名艄公奮力往回劃的渡船之上。
一道聲浪衝破夜色,響徹兩岸。
“鐘穀主,此去江南路途遙遠,借你老婆玩兒兩天,什麼時候膩了,我自然會放她回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最後的尾音隨波遠去,經久不絕。
鐘萬仇麵朝江水舉手虛抓:“寶寶,我的寶寶……”
……
半個多月後。
江南,湖州地界。
煙籠稻綠,霧鎖江流。
能夠遠眺太湖的小土丘臥在南岸,由丘頂延伸下來的楓樹林邊立著一座半廢棄木屋,應該是附近百姓在農忙或者漁獵時避雨歇腳所用。
啾啾啾……
啾啾啾……
撲棱棱……
一隻麻雀跳離枝頭,往前飛了差不多十幾米,突然一頭栽下,落在距離木屋不到兩丈的地方,小腿蹬踏幾下,慢慢地不動了。
被晨露打濕的屋脊上盤坐著一個和尚,聽到聲響微微皺眉,收回平推出去的赤紅色右掌,揚手一揮,袍袖卷起一股狂風,吹散了繚繞在半空,像煙又像霧的一團灰色氣流。
“火焰刀居然和鐵掌功融合了?有點意思。”
楚平生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掌麵的熱力還未消退,一滴水珠由頭頂大樹的葉尖垂落,打在掌心呲呲作響,最終化作一縷水汽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