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甘寶寶看了被花刀雕琢過的魚肉上的紅色粉末一陣,隻能硬著頭皮把空虛和尚“好心”分食的魚肉放進嘴裡,嚼了兩口吞下肚。
楚平生笑問:“好吃嗎?”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愛吃魚。”
“哦。”
和尚衝她微微一笑,轉過身去,繼續望湖撕魚,將一片片噴香的魚肉放進嘴裡,魚骨剔的乾乾淨淨,連一絲肉末殘渣都看不到。
甘寶寶總覺得他轉身時眼角餘光頗多玩味,似乎看穿了她的小伎倆,又似乎沒有。
他在吃魚,她在煎熬,就好像剛剛被烤的不是魚,是她。
秦紅棉外號修羅刀,擅長使毒,她的外號是俏藥叉,兩人份屬同門,沒道理秦紅棉擅使毒,她對此一竅不通。
紅色粉末當然不是草果子,是赤砂蠍的尾針搗碎後做成的毒藥,因為與八角的味道差不多,很有迷惑性,經常用於在食物裡下毒。
這半個多月來,空虛和尚將她當成了老媽子-——洗衣做飯,牽馬喂草,與販夫走卒打交道,同蛇蟲蚊蠅做鬥爭,這些都是她的活兒。
要知道在萬劫穀時,她可是鐘萬仇手心裡的寶,幾時被這樣對待過?要不是知道雙方實力懸殊,打不過他,她早就爆發了。
眼瞅著過了太湖就是無錫,之前和尚都是啃乾糧,今天一大早非說嘴裡淡出個鳥來,要吃烤魚,還吩咐她去太湖裡弄,自己則往木屋頂一坐,練起功來。
如此良機豈能放過,於是她就在烤魚時加了一些料,想著和尚武功高又怎樣,中了這赤砂蠍尾針的毒,一個時辰不服解藥便會腸穿肚爛而亡。
雖然她也被逼著吃了一口撒著毒藥的烤魚,可她有解藥啊,抽空服下便好。
“這天氣……要下雨啊。”
楚平生的感慨打斷她的沉思。
“趕緊收拾東西走吧,去遲了,我到哪兒找包不同算賬。”
甘寶寶見他朝著太湖走去,鬆了一口氣,偷偷地吞下一顆解藥,到木屋拿包袱和武器,左手握長劍,右肩背包袱,帶著惴惴不安與隱約期待跟上去。
不安是害怕和尚察覺烤魚有毒,期待是盼著他被赤砂蠍的毒藥死。
……
嘩啦啦。
果然如楚平生所言,烏篷船駛出一程,未到湖心,便見無數雨絲墜落,濺起無數水花,骨寬體壯的艄公早有準備,拿起放在腳邊的蓑衣披上,又正了正頭頂鬥笠,在這煙籠霧罩的水麵搖櫓高歌。
楚平生在船艙裡微笑傾聽,知道這就跟後世汽車鳴笛一樣,為的是提醒大霧中的船隻這裡有人,搖櫓的時候注意點,不要撞了,翻船事小,真要有不通水性的客官掉進湖裡淹死,問題就大了。
“嗯……”
便在這時,船艙裡麵發出一聲尾音拉得很長的輕哼,楚平生回頭一看,就見甘寶寶斜倚船舷,雙頰飛紅,兩眼迷離,情不自禁地扯了扯長裙的斜襟,露出白白的頸項,另一隻手緊緊攥著艄公請吃的楊梅。
“鐘夫人,你還好吧?”
“這楊梅……好像有問題。”她眼波盈盈,吹氣如蘭,臉如不勝酒力。
楚平生從身後盤子裡拿起一顆紅透的楊梅放在嘴邊啃了一口:“你說這個?我已經吃了三四顆,怎麼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是……可是我好……好熱……”
“是不是被湖麵上的風一吹,染了風寒?”
楚平生左手挽住右手僧袍衣袖,伸出手去在她額頭試了試。
甘寶寶像是被電了一下,臉愈紅,眼神愈迷離,放在胸口的手又扒拉兩下衣襟,輾轉反側,好像怎麼躺都不舒服。
“你……扶我起來……去外麵……吹吹風,或許就好了。”
“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而且我是一個和尚。”
“你……是一個假和尚。”
“我是真和尚。”楚平生往前拱了拱,盤了盤自己的光頭:“夫人請看,一二三四五六,不多不少,六個戒疤,代表著六根清淨,四大皆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