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翰林院掌院學士熊賜履趕緊出班奏道,“那都是蠱惑人心的瞎話,都是騙人的。”
康熙皇帝看著這個平時挺能講大道理的儒臣,忍不住就皺眉了。這個“翰林院說書”是怎麼了?三國他都能說,怎麼今兒到了天下為公和原儒他就不肯說了?原儒啥意思不大明白,可天下為公是出自《禮記》的,熊賜履怎麼會不知道?難道這段時間他的心思都在說三國上,不會講大道理了?
“熊賜履,”康熙皺著眉問,“你有什麼根據說他們是騙人的?如果他們不是在騙人,而是真的要天下為公,要儒道複古,要當原儒,又會如何?”
是啊,你熊賜履熊說書有什麼根據說朱三太子父子在行騙?
南書房內的眾人都把幸災樂禍的目光投向了向來能說會道的熊賜履。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天下為公”,這個“原儒”對於翰林院掌院學士而言,都是非常凶險的問題!
“皇上教訓的是,臣太武斷了。”熊賜履的認錯態度很好,馬上又給康熙皇帝跪了,不過他也不會真的和康熙討論什麼“天下為公”和“儒道複古”......他當然知道朱三太子父子在搞什麼,但對他一個漢人儒臣而言,這兩個都是有可能要掉腦袋的話題!
必須乾淨利落的把“球”踢出去,哪怕踢飛了!
所以他接著又道:“不過臣實在不相信朱三太子父子真的會搞天下為公......至於儒道複古,更是無稽之談,何為複古?又如何複古?
臣覺得,朱三太子父子不過是覺得反清複明信的人不多,所以才搞了這麼一出,實在不足為信,亦不足為慮。”
然後他話鋒一轉,“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速發大兵,選派良將,水陸並進,直搗賊巢!”
康熙皇帝眉頭皺了皺,抬抬手:“平身吧。”
“謝皇上。”熊賜履鬆了口氣兒,馬上起身退到了一邊。
康熙又把目光投向了翰林院侍講學士的薛章,“薛侍講!”
“臣在!”薛章趕緊出列向康熙皇帝下跪行禮。
“你是前任潮州知府,該知道潮州地方上有哪些儒者吧?”
“臣略知一二。”其實薛章壓根不知道,潮州的儒都說潮州話,他根本聽不懂。
康熙道:“那你就走一趟廣東,替朕摸一摸這些原儒的底。”他頓了頓,“朕授你個提督學政的官吧!”
薛章這可真是中獎了!翰林侍講才當了幾日啊,這就提了學道,這樣下去,部閣封疆都要不了太久了。
薛章叩謝皇恩,而康熙則把目光投向了滿人的首席大學士圖海。
“皇上,”圖海也和熊賜履一樣,壓根不願意談什麼“天下為公”和“原儒複古”,而是向康熙推薦起了良將,“剛才熊學士提及水陸並進,臣也覺得有道理,不過廣東福建兩省的水師實在太弱,恐怕難以擔當水路進兵剿賊的重任。
所以臣想向皇上推薦一員良將,隻要皇上啟用他去整頓福建水師,就足以討平朱三太子和鄭經二賊!”
“他是誰?”康熙問。
“前任福建水師提督,現任內大臣施琅!”
“施琅......”康熙皇帝想到這人,眉頭就輕輕皺了起來。
這施琅現在所任的官職是內大臣,從一品的官,看著挺大一隻,但實際上是個屁用沒有的閒差,他每天都工作就是在太和門那邊看大門。
原來這清朝的內大臣其實就是侍衛處裡麵管侍衛親軍的官,是護衛皇帝的官......似乎挺重要的,但是這個內大臣的數量有點多了。總共有六個內大臣,八旗中的鑲黃、正黃、正白三旗各出二人。另外,在六個內大臣之上,還有六個領侍衛內大臣,也是上三旗各出二人。
也就是說,一個小小的侍衛處裡麵有十二個大臣!而被他們這十個大臣管著的侍衛,攏共才五百多人,平均一個就管四十幾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