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源俯身抱住馬全,見他的腹部被穿出一個大洞,腸穿肚爛,連脊椎也被打斷,縱然身懷回春丹,也救不回馬全的性命了。
劉濟、孫廣、趙通等人就在近旁,連忙圍過來保護。趙通低頭看到馬全慘狀,忍不住哭出聲來。劉濟、孫廣也眼眶發紅,竭力忍住淚落。
袍澤情深,趙源強忍住心中悲憤,緊緊握住馬全逐漸冰冷的手,問道:“馬兄,還有何話要交待嗎?”
馬全慘然一笑,聲音微弱地道:“我死後,恐怕女兒被賣,還請各位看在袍澤情份上能照看一二。”
眾人知道馬全是贅婿,家中有個五歲的女兒,頗受徐家人薄待。馬全總是說等他立功封爵,就能自立門戶,好生對待女兒。
趙通泣道:“馬兄放心,我若不死便將你女兒接到家中,她便是我的女兒。”
馬全扯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目光落在被血水浸透的新衣上,喃喃輕語道:“可惜了這身新衣。”
此時,呂真人騰空而起,與黃袍真人對麵而立,拱手道:“黃道兄,我那孽徒犯下殺劫,我這就帶他回山,嚴加管束,不會再放他出山,還請黃道兄能高抬貴手。”
黃袍真人冷哼一聲道:“修真界早有規矩,不可對凡人出手。你的弟子殺死百餘秦軍,殺孽深重,豈能輕饒。你若出手阻我,小心牽累其中。”
呂真人眉頭微皺,黃袍真人的話確實說中他的心思,他若出手阻擋黃霄真人殺陳守,恐怕這因果真要牽扯到自己身上。
“黃道兄,你崆峒派與我金光派同出一源,都是元始天尊所傳,還望能看在同源的情份上網開一麵,放孽徒一條生路。”呂真人懇聲求道。
黃霄真人與呂真人有過數麵之緣,見其出聲求懇,不免有些猶豫。金光派是玉鼎真人所傳,崆峒派是廣成子一脈,兩家祖師是師兄弟,都是闡教門人。
隻是隨著祖師不再顯聖、仙凡殊途,門派傳承了數代後,為了爭奪資源彼此間免不了明爭暗鬥,情義已漸淡薄。
就在這時,陳守站在城頭毅然道:“師父,今日之事我一人承擔,縱是天降劫雷、魂飛魄散,也與師父無關。”
說罷,陳守跪倒在地,對著空中的呂真人行了三叩九拜之禮。
呂真人仰天長歎,陳守這是與自己割裂,準備不顧一切地屠戮攻城的秦軍。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黃霄真人歎息道:“呂道友,你弟子的劫數到了。”
呂真人以袖掩麵,擋在黃霄真人身前,無奈地道:“孽徒自取滅亡,我亦無力挽回,還望道兄莫要以大欺小,出手殺他便是。”
陳守起身,手持烏影刃,對著城頭的秦軍吼道:“半刻之內滾下城牆,否則立斬不饒。”
楊端和率眾趕到城外,聽到陳守的吼聲,高聲對空中的黃霄真人道:“既然魏人請修仙之人出手,還望黃仙長出手牽製。”
黃霄真人暗惱,崆峒門受秦王供奉,此次楊端和出戰,師門派自己領著幾名弟子隨行保護。陳守出手殺人,自己按照約定理應出手懲治。
可是呂真人用輩分為由阻攔自己出手,隨行的幾名弟子與陳守的實力差不多。陳守有烏影刃在手,此物乃是靈器,弟子們與之相鬥怕是難勝,一不小心恐有性命之憂。
目光落在城牆上的趙源身上,黃霄真人傳音道:“趙源,你若出手,我欠你一個人情。”
趙源將馬全變冷的屍體緩緩放平,站起身麵對陳守,冷冷地道:“殺人者人恒殺之。”
陳守緊盯著趙源,看到他身上此時不加掩飾的青光,冷聲道:“原來你也是修真之人,你潛在秦軍之中傷我魏軍性命,與我何異。速速離開,免傷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