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替他做決定，但我會幫你問一問他的。”
“教授，謝謝你。”
從始至終，埃文不曾說過一句對不起。
也許在他看來，這本就無關對錯，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走出了那間艾瑞克利用自己的變種能力，臨時改造出來的“審訊室”。
查爾斯將對方想要見陸離的想法，跟陸離說了一下。
聽漢克講完“老黃曆”的陸離，對於見或者不見，都沒有太大的渴望或者排斥。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想要見自己，陸離也不介意去見見自己曾經承認的“好苗子三號”。
“趁著我去見他，你們也該好好想想，到底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了。”
說完，陸離走進了審訊室。
走進審訊室之後，陸離看著這位自己欣賞過的學生，倒是沒有像查爾斯那樣感觸頗深。
欣賞歸欣賞，接觸時間畢竟不長，並不存在什麼深厚的情誼。
也許這也是陸離在意識到不對勁後，會一直查到底的原因之一吧。
很多時候，感情是會蒙蔽人的。
就像查爾斯他們那樣，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就算是發現了對方對待琴的疏遠，恐怕也隻會找對方談談話……
莫得感情的陸離坐在了埃文的對麵：“聽說你要見我，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難不成，是你打算跟我說說你這樣做的原因嗎？”
需要委婉的時候，陸離一句話能夠給你拐上十七八個彎。
但是當他不想要委婉的時候，他也能直白的沒有一句廢話。
對於陸離的話，埃文的回應與之前麵對查爾斯時，完全不同。
“原因？也許是他們給了我足夠的認可。”
“認可？”陸離覺得這原因有點可笑：“難道查爾斯不曾給予你認可嗎？”
“是啊，他給我了，但教授的認可，給了每一個人。”這樣博愛的認可，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認可嗎？
而且：“但如果我在從他們那裡獲得認可的同時，還有一條光明平坦的路途擺在我麵前。那麼我為什麼要放棄平穩，去跟著教綬他們，在懸崖峭壁上攀爬呢？”
查爾斯他們攀爬了這麼多年，有什麼特彆的進展嗎？！
“這是他們給你灌輸的東西嗎？”陸離從查爾斯他們那裡知道，很多從實驗室中救出來的孩子，並不是自然長大的，而是被“催/熟”的。催/熟身體的同時，他們也會給那些孩子灌輸一些知識。
“是又如何呢？”埃文看向陸離：“你不也在跟他們做同樣的事情嗎——給我們灌輸思想。”
陸離不準備跟埃文爭辯自己與那些人的不同，這沒有必要。隻是：“你就那麼確信，你會從他們那裡得到光明前程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至少不會比在這裡糟，老師你明明是個聰明人，為什麼要……”
陸離看出了對方對查爾斯的不以為意，他似乎認定了查爾斯他們一定會失敗，可陸離覺得，就算是查爾斯他們失敗了，也好過對方這副模樣。
“埃文，你儘可以去選擇你的‘光明前程’，你可以審時度勢、明哲保身，但請不要因此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擁有理想的人。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那麼這個世界將會是令人絕望的。”
“絕望？”埃文看起來對陸離的說法嗤之以鼻，“老師，恕我直言，你真的知道什麼叫做絕望嗎？”
聽著對方有關絕望的見解，陸離隻是笑著搖了搖頭，他怎麼會不知道什麼叫做絕望呢。
因為陸離的沉默，埃文的情緒也逐漸平複了下來。他沒有問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也沒有問你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他問的是：“老師，為什麼你當初會欣賞我呢？”
陸離不是那種“粉轉黑”之後，還要回踩一腳的人。哪怕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會否認自己曾經確實存在過的欣賞。
至於原因：“彆對自己這麼不自信，畢竟你可是能騙過整個學院4年的人才。”
陸離這話說得似褒似貶，埃文聽的也是有喜有悲。
“你還是覺得我錯了嗎？”之前麵對查爾斯毫無辯解之意的埃文，此刻卻好像準備就對錯一事，訴說一下自己的“不得已”。
但陸離不想聽他的“不得已”，他聽的已經足夠多了，有些事情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做了就是做了。
有“不得已”又如何呢，這個世界上誰沒有“不得已”的地方。
“我從未覺得你對了或者錯了，埃文，彆在政治上講對錯，彆管因為什麼，你有你的選擇，你的立場，我們也有我們的，這就是現實，與對錯無關。”
雖然作為一名變種人，埃文這樣好似是背棄了自己的族群。
但他的背後不是什麼邪惡組織，而是這個國家的官方機構，他在為自己的國家效勞，這能說是錯的嗎？
很多事情，本來就是說不清楚對錯的。就好像陸離作為一名普通人，卻跑來為變種人籌謀，這算是對，還是錯呢？
對於陸離的這個說法，埃文沉默片刻：“老師，你還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你當初會欣賞我呢？”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埃文看起來，好像對這個回答有什麼執念。
但陸離真的不介意說：“你很聰明，看待事情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你能夠堅持自我，不被其他人影響，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但這些陸離曾經認為的優點，此刻說出來，卻莫名覺得有點諷刺。是啊，對方真的是足夠堅持自我了，4年的善意相待，也改變不了分毫。
埃文看得出來，陸離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夠在彆人那裡，得到這麼多正麵積極的評價。
可是太晚了，真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