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美溪坐著有些難受,心神也就不定。她現在的坐姿是朝著後邊的,所以便將車子裡的人都看了個全。
旁邊不遠處的座位上,一個穿著不知道補了多少補丁的破舊衣服的老漢,身旁放了很多的網兜,網兜裡裝了很多的東西,有土特產,也有棉被、衣衫。白美溪瞧著,那老漢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喜悅,白美溪猜想,這老漢許是與家人團圓,不然怎的就這般的高興呢?
“一塊七毛錢。”白美溪正想的入神,售票員走到白美溪的麵前,對著她麵無表情的說道。
白美溪“哦”了一聲,便連忙去口袋裡掏錢,數出一塊七毛錢給了售票員,售票員當著她的麵一張一張的數清楚了,最後說了一句:“正好。”這才轉身離開,走到車門口的位置,等待著下一個乘客上車。
白美溪坐在這發動機蓋上,全身都彆扭。現在天氣漸熱,這發動機再一加熱,這蓋子都蒸的慌,白美溪隻感覺自己的屁股都好像被放在蒸籠上了一般,白美溪受不住,便在自己那裝水果的籃子裡拿出來一個麻布袋子,疊了一下墊在了自己的屁股下邊,這才稍微舒服了一點。
這年代,並不是一路暢通,道路也不是一馬平川的柏油馬路,所以,車子行駛的時候,那叫一個顛簸。到了那種特彆難走的道路上,那些坐在座位上的人況且被顛的一蹦三尺高,更彆說坐在發動機蓋上的白美溪了。
這一路上,顛的她七葷八素的,感覺心臟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來了。屁股也是被硌得生疼生疼的,晃悠的腦袋都有些發漲了。
一路上,車子走走停停,半道上有人上車,但下車的卻不多,車子裡的人越來越擁擠。原本天氣就有些熱,人一多,這車子裡的溫度就上來了。
車子裡是什麼樣的味道都有,混合在一起簡直是難聞急了。也不知道誰的身上有狐臭,那味道還特彆的衝,旁邊的窗子開著,風正好往白美溪這邊吹過來,那味道……真的是太酸爽了。
白美溪調轉了一下身子,讓自己換了一個方向,朝著另外一邊窗戶的位置,然後假裝不經意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都快要吐上來了。
從縣城到市裡的距離不近,這一路顛簸,白美溪感覺真是受罪。但她也在這輛車上,看清了這世界上的人生百味。其實,人真的很簡單,有些情緒總是不經意的就表現在了臉上。有的歡喜,有的憂愁。
終於經過了三個小時的車程之後,到達了目的地,白美溪挎著自己的水果籃子,顫顫巍巍的下了車。
之所以顫顫巍巍,是這一路上,確實將她給顛的夠嗆。她的腿早就已經麻的受不了了,下車的時候,是強忍著那萬蟻蝕骨的痛苦感覺,拖著一雙麻痹不堪的雙腿下了車。
可當站在平地上的那一瞬間,那麻痹的感覺才越來越強烈,直接就鑽入了她的心臟裡。她咬著牙,俯下身子用雙手輕輕地捶打著雙腿,越是捶打,那感覺就越是強烈。
白美溪又是揉捏,又是捶打的,好一會自己雙腿的麻木感才逐漸的消失。白美溪呲著的牙才逐漸的鬆開來,臉上痛苦不堪的表情也逐漸消失了。不管這一路是多麼的難以忍受,好在她終於站在了市裡的這片土地上。
隻要想象著這片土地或許可以讓她大展拳腳,將囤積下來的這些水果邊縣城現金,她的身上就充滿著無儘的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