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在陽台看著父子二人走遠之後,將書房剛才弄亂的書櫃整理好,又將家裡的垃圾都收拾了,要下樓去扔。
她一開門,正好瞧見去而複返的男人,拾級而上。
顧迎清想都沒想,立馬將門回拉。
「你敢關上試試。」程越生用的是慣常的語氣。
門口還剩一人可過的縫,顧迎清把垃圾收納袋放在地上,肩抵著門框,也堵住了門口。
「怎麼了?有東西落下?」顧迎清問。
假裝剛開門在看到他後又無縫銜接地要關門的動作沒有發生過。
程越生見她堵著門,索性也不進去,直接靠著緩步台處樓梯的欄杆拐角,動作不徐不疾地掏出煙和打火機。
顧迎清說:「沒煙灰缸,彆讓煙灰弄臟了地。」
程越生看了眼她所謂的不能被「弄臟」的地。
樓道米白色瓷磚上都是昨天下雨被人留下的泥垢腳印,一滴滴淡紅色的油漬順著樓道中間,從樓上蔓延到樓下,應該是有人拎垃圾下樓時袋子漏了。
顧迎清無言。
這就是她當初選房子時猶豫過的,環境問題。
物業和保潔都不太儘責。
程越生無所謂,收了打火機。
樓道的聲控燈已經自動滅掉,隻有從顧迎清屋子裡透出扇形的光,他背後通黑一片,陰影罩著他一半麵龐,深邃沉默。
「你要乾嘛?」顧迎清拿不準他。.q.
「我要進去。」程越生直接道。
她裝沒聽到,問:「你兒子呢?」
「回去了。」
那更不能放他進這扇門了。
樓下有小孩使勁跺腳,又猴子叫了一聲,把三層樓的聲控燈都吼亮了。
他的麵容驟然變得清晰起來。
很快,小孩在前的一家三口,從樓下上來,路過這裡,目光在這一男一女之間移來移去。
等上樓了,聽見那女人說「這些年輕人」什麼什麼的。
接著又有人從樓上下來,腳步聲和關門聲在寂靜的樓道間格外明顯。
新小區一層四戶,但顧迎清每次下樓都很少遇見人,仿佛所有鄰居都在這會兒進出門了。
她看程越生靠在那兒,大有跟她耗下去的架勢。
顧迎清不想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來看去,給他讓開門。
程越生進去,顧迎清發現他特地轉了個邊,用左手關的門。
她念在那道傷的份上,說:「你能不能下次來之前打個電話?」
「怎麼,影響你帶男人回家了?」
「是的。」
程越生將煙抿在唇間,舉起打火機,點火,隨後甩滅火苗,吞煙吐霧,才道:「你電話打不通。」
顧迎清一哽,「座機也打不通?」
上次她打過去的慰問電話也是用的公司的座機,不想把他從黑名單移出來。
他不答反問:「你跟宋就文關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