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找不到他說謊的理由。
他反正隨心所欲慣了,想一出是一出,想怎樣就怎樣,沒必要為了哄人心甘情願跟他上床而特意編些好聽的話。
隻是……
「不重要了。」顧迎清看著他低低說了一句。
程越生麵色一頓。
顧迎清被激動的情緒熏紅了眼眶和鼻尖,皮膚白的人,情緒上臉的痕跡更加明顯。
她張了張唇,帶上了輕微鼻音:「不過是已經發生,和將會發生的區彆。我相信你,你要做的事肯定能做到。」
丁點的水汽和熱意,使她眼睛更加好看,柔中帶媚,又透著堅決和倔意,這樣的矛盾使她身上有了複雜的氣質。
「我已經簽了許總給的合同。」她頓了頓說,「你遲早會跟她在一起,我遲早會離開南江。」
「你什麼時候簽的?」程越生沒什麼表情,語調往下沉,如同他現在的神情給人的感覺。
顧迎清搖搖頭,「也不重要。」
她除了臉上有紅意,說話依舊輕言細語,冷靜無比:「我隻是想說,你利用這種信息差帶來的誤解,從我這裡套出‘喜歡兩個字是沒有意義的。你以為你想要的真的是我的喜歡嗎?你不是,你不過是想要從中獲取掌控的快感。」
顧迎清說著,試了試轉動手臂,想要逃離他的束縛。
他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她垂下眼,不再看他,但由於他的固執,她很惱火:「你這個人很自我,占有欲強,要事情必須朝著你預設的方向發展,就算是拐彎,也必須要拐向你喜歡的那個彎。」.
就像他從不肯跳彆人給他下的套,必須得他下套讓彆人跳。
「說穿了,還是我剛才那句話,你們這些人有了錢有了權,覺得光是玩人身體不夠過癮,或許你們也明白,他人的服從,不過是臣服於你們的權勢地位,因此覺得掌控彆人的感情,臣服於你們本身,才更是更高級的挑戰。」
程越生臉色不大好看,對她這些話嗤之以鼻:「你是不是自以為你挺了解我,挺了解我們這些人的?什麼他人彆人的,你倒不如說清楚點。」
顧迎清咬咬牙,重新抬頭對上他深邃淩厲的視線。
她頓了會兒,點頭說:「我很好奇,為什麼許總要你彆跟城北的人正麵起衝突,你卻要當場幫我出氣,後來那幫人落網,跟你又有沒有關係?」
程越生不說話也沒表情,隻沉沉盯著她。
「在西南的山上,你既然派了保鏢,明知事情能解決,為什麼要親自跑一趟?」顧迎清不想讓自己顯得自作多情,一氣地說完,「你又為什麼要撿回我扔掉的禮物?我這次出差,也真的隻是因為人手不夠,臨時加塞嗎?我住在跟同事相反方向的房間,也隻是偶然嗎?」
她越說越來勁,恨不得把他的花招儘數拆解。
「你這人恐怕是情場老手,很懂耍些花樣和手段讓女人喜歡上你,你步步為營,循序漸進,忽冷忽熱,若即若離,什麼時候放餌,什麼時候收鉤,都遊刃有餘。你一邊享受這種得手的快意,一邊又在擔心我真的因為你這些舉動喜歡上你,怕我會糾纏不放。所以在西南那晚,你得意之餘,對我冷嘲熱諷,敲打我,要我彆當真,彆讓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