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槐峪告訴宮野夫婦,他打算在這個小鎮裡暫住一段時間,以方便和宮野厚司探討學術問題。
於是每天清早,小鎮裡的人們就會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醫院前的馬路上“偶遇”,而後一齊向著宮野醫院走去。
在小鎮裡隻有宮野家這一處醫院,鎮上所有人生病受傷都得要來這裡看病療傷。
加上宮野夫婦醫術高超、診費合理,在小鎮上可以說是有口皆碑。
所以宮野夫婦每天其實都是很忙的。於是源槐峪便主動提出來幫夫婦倆帶孩子。
短短幾天時間內,源槐峪就和降穀零、宮野明美兩位小朋友混熟了。
他帶著宮野明美和偶爾會帶著傷來到醫院的降穀零,在院落裡玩著捉迷藏的遊戲,教他們如何用草和葉子編製出簡單的小動物,或是找一本兒童讀物,給他們講述各種各樣的故事。
到了後來,宮野夫婦已經能放心讓源槐峪帶著明美和零去稍遠一些的河邊野營,直到太陽落山才返回。
順帶一提,在源槐峪的強烈要求下,明美改口叫他哥哥而不是叔叔了。
鎮上的人驚奇地發現,平時除了醫生工作以外不怎麼與他人打交道的宮野夫婦,最近的話語與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多了起來。
往日經常營業到很晚還燈火通明的宮野醫院,也會隔三差五地提早收工。
在小明美的眼中,這位哥哥總是會留在他們家吃晚飯,在醫院提早關門的日子裡,爸爸媽媽會和這位叔叔一起在他們的實驗室裡麵激烈地討論著她完全聽不懂的問題。
有時,一討論就是一整晚,直到深夜,源槐峪才會離開。
在宮野夫婦看來,這個名叫源槐峪的男人在科學領域的造詣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測,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年輕人會有著如此廣博的知識。
雖然源槐峪總是以後輩的姿態向宮野厚司與宮野艾蓮娜探討請教,但當夫妻二人回想起那些討論的細節時,卻都會訝然地發現,不論是什麼領域、什麼問題,這位源槐峪先生在和他們進行交談時都能對答自如。
就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是他不會的一般。
宮野厚司被科學界所排斥、驅逐,但也是一位真正有學識的科學家。而當他每每與源槐峪討論起技術前沿的一些話題時,對方的深厚基礎與天馬行空、仿佛超越時代的奇思妙想都讓他覺得獲益匪淺。
水平稍差一些的艾蓮娜甚至偶爾會完全參與不了兩人間的話題。
除此之外,夫妻二人總會覺得源槐峪對二人帶有一種不知原因的尊敬,並不單單是科學家後輩對於前輩的那種敬意。
久而久之,宮野夫婦與源槐峪漸漸熟識,將這個年輕人視為了值得信賴的朋友。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鎮的時光依舊是那麼悠閒、寧靜,如同海邊輕拂過的微濕的海風。
源槐峪白天帶著零和明美讀書、遊玩,每隔幾天在晚上同宮野夫婦進行學術交流,過著平靜而規律的生活。
小鎮上的人也漸漸習慣了這個有禮貌、不管看到誰都會笑著問好的年輕人每日出入於宮野醫院。
但是快樂的日子總有儘頭,所有的相聚終要迎來分彆。
那是稀鬆平常的一天。
這天,源槐峪來到宮野醫院,便看到艾蓮娜手撐著膝蓋,對故意打架弄傷自己的降穀零說道:“下次就算你受了傷跑來,我也不能再幫你擦藥囉……”
“因為……老師要去很遠的地方了……”
“拜拜囉……”
“零……”
這一幕映入眼簾,源槐峪便知道,到了與宮野一家離彆的時候了。
他沉默地站在大門口,心中湧起傷感的情緒。
他早就明白,這一天終將到來。從黑衣組織與宮野厚司接觸的那時起,他就通過自己的情報網權限得知了這一消息。
與零告彆後,艾蓮娜看到門口的源槐峪,擠出一抹笑容,對他說道:“你來啦。厚司他在裡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