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倉陽怎麼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帶著疑惑按響了廣田教授家的門鈴。
少頃,廣田正巳帶著一身酒氣下來給他開了門。
“是白倉啊!快進來吧。”
白倉陽跟著廣田教授走進屋裡。
他今天過來拜訪廣田教授也是想要拿走一張磁片。
廣田教授有個習慣,那就是所有的東西都喜歡存在磁片裡麵保存起來。
不僅是外出旅遊時拍的照片,就連學生的成績單、試卷乃至與他的書信往來,他都要掃描之後存進磁片裡麵。
白倉陽曾經拍過一張男扮女裝的照片,那張照片正是和廣田教授在大學某一次活動中拍攝的。
他供職的那家雜誌社最近有一個“模特令人意外的麵貌”的企劃,於是他便想來找廣田教授借用那一張存有他化妝成金發美女照片的磁片。
可是當他之前向廣田教授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寄過來的卻並不是他想要的那張磁片。
反而是一張他整容之前與廣田教授的合照。
與照片一同寄過來的還有一張紙條,上邊寫著:沒有彆的東西比這張照片更能表現你的真實麵貌了。
一直以來避諱著以前麵孔的他當然不可能把這張照片交給雜誌的編輯部。
那樣可能會對他的模特生涯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試想,一位英俊的模特兒曾經整過容,整容前隻不過是一個臉上長著麻子、長相平平的男性青年這種事情讓彆人知道,難免會產生厭惡與偏見。
“教授……之前說的那張照片,您能不能借給我……”
廣田正巳的書房中,臉色通紅,走路都有些不穩的廣田教授拿著酒杯小口小口地喝著酒。
而白倉陽追在他的身後,用懇求的語氣希望教授能將那張女扮男裝的照片借給他。
廣田正巳噴著酒氣,打了個酒嗝。
他今天晚上已經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看著白倉陽,眼睛微眯,帶著調侃說道:
“我已經忘了把你男扮女裝的照片掃進哪張磁盤裡麵了。”
“如果是之前寄給你的那張照片,倒是能馬上拿得出來。”
“要不要我直接寄給你們雜誌的編輯部?”
在廣田正巳看來,眼前的學生從前不叫白倉陽這個名字,樣貌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俊美得有些假。
他知道這個學生在成為模特兒後,一直對自己本來的麵貌有些自卑感,所以在白倉陽向他討要那張男扮女裝的照片時,他特意將白倉陽以前的照片寄給了這名學生。
並附上了鼓勵的話語,希望白倉陽能夠更加自信一些,不要一直用偽裝來掩飾真實的自己。
可這些話聽在白倉陽的耳朵裡就有些變味了。
他頓時怒火中燒,認為廣田教授在有意刁難自己。
之前寄過來的照片在他的認識裡,更是成為了赤裸裸的威脅。
隻是一瞬間,怒火攻心的他便幾乎要失去理智。
滿心的憤怒以及對自己前途可能被眼前老人毀掉的擔憂混雜在一起,他腦子嗡嗡作響,隨手抄起身邊桌上擺著的空酒瓶,就要向廣田教授毫無防備的後腦砸去。
可當他抬起酒瓶,就要下手時,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了剛剛在門口遇見的那個人說的話。
“真的不用太在意自己整過容這件事,重要的是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