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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02年。
俄羅斯帝國,西伯利亞,秋明地區。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波克羅夫斯科耶村裡的居民或是走出房門,或是打開窗戶,大聲呼喊著自己在外麵玩耍的孩子,叫他們回家吃飯。
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邋遢男子大搖大擺地走在村落裡的街道上,一看到他,男人們眼裡都出現了毫不掩飾的厭惡,而有幾個少婦卻是麵含春色,害羞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路過結伴玩耍的一群小孩。看到他,孩子們頓時嚷嚷了起來。
“看啊!是那個拉斯普欽!”
“哈哈哈……他又準備去哪家偷雞摸狗了?”
對於孩子們嘲弄的笑聲,被稱為拉斯普欽的男子充耳不聞,繼續向前走去。
拉斯普欽,意為“淫逸放蕩”,是村裡人對他的稱呼。
他是小時候隨父親移居到這個村子的,當時剛搬過來的時候,拉斯普欽家裡還頗有一些錢財,是一個富農家庭。
但是後來這個家庭中的母親、長子和獨女相繼去世,父親也因此整日賭博酗酒,早早地就撒手人寰。最終,隻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和一個破落的家。
他年輕時是一個無賴,整日遊手好閒,淨乾一些令人不齒的事,還當過偷馬賊,因此獲得了“拉斯普欽”這個相當具有貶義的稱呼。
可是隨著他家人相繼去世,平素不務正業的他也不得不開始考慮起自己的生存問題——如果不是靠著幾個姘頭的接濟,不願意踏踏實實做事的他早就已經饑腸轆轆了。
他現在正要前往的地方是一處住宅,裡麵臨時居住著一位途經村子的東正教神父。
拉斯普欽想要拜訪這位神父,並學習宗教相關的知識——這是因為他偶然看到城裡的人們對這位神父尊敬有加,奉為座上賓,並對其言聽計從。
神父的住處在村子最邊緣,這裡是曾經一名富人修建的豪華居所,之前由村民們將房子收拾出來,以供神父先生歇腳一段時日。
等到他走到神父住處門口,太陽已經要完全落山,正播撒著自己最後一絲餘暉。
可拉斯普欽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另外的事物所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行走在荒野上的人,由於天色昏暗,看不太清其麵容,但是還可以分辨出這個人是個年輕男子,正背著一個碩大的旅行包,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向西方徒步行去。
拉斯普欽的心思一下子活泛了起來。
“嗯……神父還會在村子裡麵生活一段時間,明天再來找也不遲。但是這種送上門來的大魚,過了今天可能就遇不上嘍……”
通過這個人的衣著,拉斯普欽很快判斷出其家境相當不錯,而這麼晚一個人背著這麼多行李走在荒野上,連一個仆人都沒有,有很大可能性是哪裡的不諳世事的貴族少爺離家出走了。
他當機立斷,跟在了那名年輕男子的身後不遠處,想找機會看能不能騙到或者偷到一些值錢的物什。
走啊走啊,太陽落下,月亮高懸。皎潔的月光讓拉斯普欽不至於將前方的男子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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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年輕男子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拉斯普欽的耐心已經快要被消磨殆儘。
終於,他忍不住加快腳步,快步帶小跑,攔在了年輕男子身前。
借著月光,他終於看清楚了這個男子的正臉。
男子俊俏的臉龐顯示出他黃種人的身份,長途的步行似乎並沒有在其外表上留下風塵仆仆的感覺。
看著男子的外貌與著裝,平素對自己很自信的拉斯普欽也不由得生出一絲自慚形穢與嫉妒。
拉斯普欽看著男子平靜地看著自己,微微挑眉,問道:“你是誰?”
“哈哈,這位先生,你好,我是附近村落的居民,名叫格裡高利……”拉斯普欽自我介紹道。
男子直接打斷了他:“有什麼事?我看你跟著我快一個多鐘頭了。”
拉斯普欽心裡悚然一驚,他沒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的跟蹤就這麼被這人一語道破,急忙圓場道:
“我是看小哥你一個人在荒野裡走著,擔心你遇到什麼危險。要知道,這周邊偶爾會有狼群出現……”
拉斯普欽快速說明自己的來意,並嘗試用三寸不爛之舌忽悠對方。
“小哥你走的這個方向,就算走到天亮也沒有地方歇腳的。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走了很遠的路吧?行李又這麼重,不如先到我們村子裡麵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趕時間。”
拉斯普欽沒想到的是,麵前的男子一口回絕了他的建議,也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轉身就要走遠。
他正想要追上去再做嘗試,同時心裡下決心如果對方實在騙不到就直接嘗試動手搶劫,可他一動,卻是突然間眼前一黑,腦袋一陣劇痛,口鼻滲血向前倒去。
這是身體一直保持健康的拉斯普欽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嘖,世界修正的力量嗎?”
年輕男子頭疼地看著撲倒在地一動不動的拉斯普欽一眼,歎了口氣,一手抓住拉斯普欽腰部的衣服將其提在了半空中,繼續行走著。
……
拉斯普欽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
在夢裡,他感覺一會兒像是在雲端飄飛,一會兒則像是置身於波濤洶湧的大海。
他看到了數不清的錯亂畫麵,光怪陸離,大多數看不真切,當他眼花繚亂,凝神想要分辨的時候,腦子裡“轟”的一聲,思緒炸開。
等到他悠悠醒轉、坐起身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
四周的荒野完全不是他熟悉的模樣,他雙手按著身下的泥土,看向了旁邊站著的那個人影。
他在頭痛欲裂的感覺中,終於記起來自己是要尾隨一個沒人保護的闊少爺,但是中途忽然就昏死了過去。
“咳、咳……我在哪……”拉斯普欽隻覺得自己的喉嚨似乎要乾枯到支離破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痛,精神也異常疲憊。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從你跟蹤我的地方往正西邊步行兩天兩夜的距離。”年輕男子輕聲回答著他的問題。
“什麼?我睡了這麼久?!”
也不怪他大驚失色。步行兩天兩夜,那就意味著自己遠離村子已經應該有三天的時間了。
拉斯普欽一激動,便發現鼻尖一癢,有溫熱的液體流到了自己的上嘴唇。
他伸手擦去,看向手掌,和泥土混雜的那一抹猩紅是那麼刺眼。
“我、我這是怎麼回事?”拉斯普欽渾身顫抖。他能感覺到,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全身上下就像是一塊撕碎的爛布,千瘡百孔。
而且因為太久沒有攝入任何水和食物,身體狀態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年輕男子有些歉然地看著他:“應該是我的原因,連累你了。”
男子思索了一會兒,從身後的背包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藥包,捏著拉斯普欽的下巴倒了一點藥末到他嘴裡,然後又取出水壺,隔空倒了半壺水到躺倒的拉斯普欽口中。
“呃!咳咳!咳……”這個姿勢下喝水讓拉斯普欽幾乎就要直接嗆得將水全部噴出來,但男子的手死死按住他的下頜,任他如何用力也掙脫不開。
混合著藥粉的水小部分流到氣管裡,大部分下了肚。當拉斯普欽認為自己將要嗆死的時候,一種奇異的感覺籠罩了他全身。
一股暖流從液體流過的每一處向著身體其他部位發散,暖洋洋地像是寒冷的冬天泡在溫泉裡一般,舒適愜意得幾乎要睡著。
他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創傷正在飛速愈合,同時身體各項機能很快到達了他二十多歲最巔峰的水平,並猶有過之。
震驚的情緒填滿了他的腦海。
“這是什麼?是神藥嗎?”他脫口而出。
擁有這種幾乎是起死回生功能的藥,被稱為神藥一點都不過分。
“算是我給你的補償吧。吃了這東西以後,你身體上的傷應該就沒問題了。”
年輕男子說道,同時又從背包裡麵拿出另外一個比剛才更大的藥包。
“但是你神經方麵的影響還在。這種藥粉可以幫你穩定精神,每天服用一點,一年之後就基本上不會有精神方麵的問題存在了。不然的話,你可能會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久而久之容易變成瘋子。”
拉斯普欽接過男子遞過來的藥包,用看稀世珍寶的眼神,小心地將其貼身存放。
“好了,我還要趕路。抱歉,陌生人,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們就此彆過吧,你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我。”
說完,男子轉身離開,隻留下心神震顫的拉斯普欽在原地愣住不動。
等到他消化了這一切時,男子的背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大地的那一頭。
拉斯普欽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跪了下來,腦門緊貼著地麵,向著男子離去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詞。
他明白,自己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從他忽然昏倒、受到巨大創傷,到醒過來後那人給他喂的藥粉瞬間治愈了他的傷勢……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後,拉斯普欽知道,他的人生,迎來了一個驚天的轉折點。
寒風吹過,他似乎聽見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蓬勃的生命力充斥全身上下,如同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