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拾級而上、一步一步走進玉龍寺院門的那個人,遠山和葉驚呼一聲。
來人帽簷壓低,讓人無法看清麵容。但是和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服部平次常戴著的那一頂鴨舌帽。
源槐峪用手壓著帽簷,步伐不快也不慢地走到弁慶與和葉身前十米處。
“如你所見,我準時一個人前來赴約了。你沒有對她怎麼樣吧?”
弁慶隻覺麵前這個人帶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閒庭信步的放鬆感。
他沒有說話,繼續觀察著來人。而和葉則立馬說道:“平次,他們沒有對我怎麼樣。”
由於背光的緣故,就連最熟悉平次的和葉也沒有發現,麵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服部平次。
當然,這也包括了源槐峪特意使用服部平次的聲音,而且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了那一口關西腔的因素在。
源槐峪從口袋中拿出一顆晶瑩的白色珠子:“你想要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吧?”
“你就是因為想要得到這一顆水晶珠,昨天才會在這座山上襲擊我,不過最後失敗了。”
“再然後,你就前往到了那一處茶屋裡,殺害了櫻先生……隻不過這些都不那麼重要了。”源槐峪聳了聳肩。
“至於你為什麼迫切地想要這筆賣佛像的錢……與我更加沒有什麼關係了。”
源槐峪右手將那顆水晶珠拋起又接住,接住又拋起:“既然你會綁架和葉,又把我叫到這裡來,應該就是想要交換這一顆水晶珠沒錯吧?”
“這樣吧……水晶珠可以給你,但是你得先放了和葉。”
“不愧是關西的名偵探服部平次,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啊……”戴著武藏坊弁慶麵具的、這一連串殺人事件的幕後黑手喟歎了一句。
但他絲毫沒有鬆開抓住和葉手腕的那隻手:“隻不過你得告訴我,那尊佛像究竟被老首領藏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座寺院裡。”源槐峪停止了對水晶球的拋接,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腳下的地麵。
弁慶卻突然激動了起來:“你少糊弄我!這裡我都不知道找了多少遍了!”
“燈下黑而已……話說,你真的有在這座寺院認真找過嗎?”源槐峪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那當然!你當我是傻子嗎?竟然騙我!”弁慶大吼道。
“我可沒有騙你。”
源槐峪說完這句話後,兩人之間突然出現了短暫的、死一般的沉默。
終於,弁慶右手鬆開,微微用力,將和葉向前方推去。
和葉警惕地回頭看著這個神秘人弁慶,隻見那張戴著麵具的臉向上揚了揚,示意她可以從這裡走了。
和葉見狀,才暫時放下心來,朝著“服部平次”走去。
看到這個女孩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將後背暴露在自己眼前,武藏坊弁慶麵具下的嘴角揚起一抹猙獰的笑容。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掛在腰間的那兩把刀其中之一,腳下發力,橫擎著刀,就像捕食的獵豹一般暴起,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衝向了遠山和葉。
刹那間,兩人的距離急速拉近,弁慶手中的刀高高舉起,就要從上至下向和葉斬去。
“小心!”
和葉剛聽到這一句疾呼,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哪怕是回頭,耳畔便似乎有狂風吹過,剛剛還站在原地的源槐峪直接越過了她,擋在她的身後,借著前衝的勢頭就是一記回旋踢掃向弁慶。
同時,源槐峪探出手,作敲門狀在遠山和葉的後腦輕叩了一下。
和葉隻感覺眼前一黑,手腳無力,踉踉蹌蹌地走出兩步,便再也難以維持身體,軟軟地趴倒在了地上。
源槐峪麵前的弁慶眼見對方以驚人的力量與速度向自己胸腹之間踢來,也沒有想要受這一腳去砍對方一刀,一個側身向旁邊閃開,然後便看到了站定在他眼前的男人,以及走了兩步就倒在地上的遠山和葉。
劇烈的動作之下,源槐峪頭上戴著的那一頂鴨舌帽也掉落在地。
“你不是那個小子!你是誰?!”
弁慶終於看清楚了源槐峪的臉,一眼就分辨出對方並不是什麼所謂的關西高中生名偵探,而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男子。
“鄙人源槐峪。”
源槐峪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和葉,又看向從寺院門口和兩邊湧出來、將自己兩人團團圍住的戴著惡鬼麵具的一圈人。
這些人手上都拿著尖刀,刀尖指著正中央的源槐峪,嚴陣以待。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可能不太適合她看到,所以我讓她暫時先睡著了。”
源槐峪旁若無人地伸展著身體,好像並沒有將這一群人放在眼中。
明顯地感受到對方的輕視之意,立誌要當義經的武藏坊弁慶哪能受得了這種態度?他看著源槐峪,呼吸都因為憤怒而粗重了幾分。
“你敢耍我?”他的牙縫中蹦出來這句話,便緩步走上前,對著周圍的麵具人說道:
“你們都彆插手……”
他的眼神最終定格在源槐峪身上。
“這些都是我的得意弟子。不管你是誰,你們今天都彆想走出這扇院門!”
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殺死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兩人,不然這兩人肯定會將自己這個秘密道場給透露出去。到時候再找上門來的,可能就是荷槍實彈的警察了。
弁慶怒喝一聲,拿著刀就向赤手空拳的源槐峪衝去。刀鋒淩厲,似乎下一秒就要砍在源槐峪的要害之處。
可他完全沒想到的是,就在刀刃即將接觸到對方身體的那一瞬間,對方的身體動了。
就猶如拉出了一串殘影,圍在一旁的眾人隻見這個年輕人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用了一刹那就靈活地來到了自家師父的身側。
源槐峪探出手,抽出弁慶腰間那一把沒有出鞘的短刀。
時間仿佛就在此處放慢了一百倍,武藏坊弁慶剛反應過來,側過身子正要橫刀劈向麵前的人,麵具下的雙眼卻捕捉到了一抹寒光。
此時,恰好一片櫻花從天空緩緩飄飛而下,正好經過他的麵前。
在他的視線中,那一片櫻花從正中間出現了一道切痕,旋即像是電影的特寫鏡頭一般一分為二。
一道刀光從兩片櫻花瓣中亮起。
下一秒,他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知覺。
一道噴泉,從他空空如也的脖子上噴濺而出。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