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齊恒才想起來自己同樣很久沒有向家人報過平安了,便找護士要了些紙筆,在床上寫了封家書寄了回去。
“父母親大人膝下:
近來倭寇屢犯我國土,欺我同胞,兒身為軍人,奉令防守上海,原屬本分。手書已接多日,奈何戰事吃緊,兒實無閒暇,音問久疏,抱歉良深。兒為國效忠,當以死報國,日前滬上戰鬥甚烈,兒身被輕創,已回退無錫修養,並無大礙,父母親大人勿以我為念。草率書此,祈恕不恭。
敬祝父母親大人健安
兒:恒”
齊恒的家書9月5日前後送到了家中,看過信,得知兒子平安無事,他的父母才鬆了一口氣,可旋即又對他的傷勢擔心起來,齊恒的父親忙於政務無法脫身,打算派人來無錫探望齊恒,但是被齊恒拒絕了。
正巧9月10日林遠從北平動身前往長沙的學校報到,齊恒的父親便托林遠繞道無錫去看望一下齊恒,遲遲得不到齊恒消息的林遠欣然答應。抵不過顧曉曉的央求,幾天後林遠帶著顧曉曉抵達了無錫城。
林遠到無錫的時候齊恒已經可以下地溜達了,隻是沒好利索,不能長時間走動。
一見齊恒,林遠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跟在齊恒屁股後麵喊大哥的日子,看到齊恒胳膊纏著紗布,微笑著一拐一拐的走向自己,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彆彆彆,我的天哪,怎麼一見我就哭起來了呢,四年不見,你怎麼看著一點長進都沒有?還哭鼻子,你看我旁邊這位,和你差不多大,都上前線打仗了,你還在這哭呢。”齊恒指了指旁邊躺著正看戲的少尉,少尉噗嗤一笑。
“哎呀你看你帶來的女孩子都笑話你了”齊恒注意到門口站著的顧曉曉,忙招呼她“啊,那個,這位同學,彆在門口站著了,進來坐吧?不知道林遠這是怎麼了,以前就喜歡哭,上大學了還沒改,讓你見笑了啊。”
“沒關係的,我站著就好,您就是齊大哥吧,我叫顧曉曉,是林遠的同學。林遠老和我說起您呢,這段時間是特殊時期,齊大哥您一直沒有消息,他都急死啦,你們先好好聊聊吧。”
“真不好意思,好了你彆哭了,哎,林遠你丫慢點,我這胳膊還沒好呢。”齊恒總算控製住了林遠撲過來的勢頭。
“齊大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
“我這不沒死嗎,好了好了,說正事,是不是我爹派你這個大學生來打探我的消息的?”
“是齊叔叔托我來的,北平被鬼子占了,我們學校搬到了長沙,我正好順路來看看你。”
“我就知道,本來他要親自過來呢,我不放心,就沒讓我爹過來,沒想到他派你來了。”
“齊大哥你的傷?”“不要緊,就胳膊腿受了點小傷,是貫穿傷,沒傷到骨頭,要不是傷口感染了我都不用來無錫修養呢。”
“那就好,那就好,寫信你也不回信,我們都擔心死了。”
“這不是一開始沒時間,後來又受了傷嘛,前線信也送不上來,這不一閒下來我就回信了。彆擔心了,真沒事的,醫生說過一個月我就能回部隊了。”
……
許久未見的兩個人聊了好久,直到醫生來才分彆。林遠臨行前,齊恒把自己把自己的鋼筆送給了顧曉曉,從舊軍裝上撕下來的身份牌送給了林遠,囑咐林遠要好好學習,彆再隨隨便便哭鼻子,還擠了擠眼睛說讓他照顧好女朋友,把林遠和顧曉曉弄了個大紅臉,慌亂的解釋了半天。
搞清楚是自己鬨了烏龍之後,齊恒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一旁的少尉嗬嗬地樂了好久。
而16歲的少年毛求長此時正在新兵營裡接受基本訓練,在這裡他收獲了伴隨一生的那個叫毛猴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