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豐年的表情多有些錯愕,畢竟任豪這個點從路氏院裡出來,還直白說去張氏那裡,卻是有些掃路氏顏麵。她也弄不清究竟是怎麼了,忙進了門,隻見路氏還是靠在榻上看書。
任豐年道:“娘啊,爹是怎麼了,火急火燎的,可是張氏又出了問題?”
路氏見女兒來,才起身下榻,給她端了盤精致的點心,又給自己倒了點茶水笑道:“無事,能有什麼事?左不過是念著了,想看看她罷了,你爹一向是急性子。”
任豐年深知路氏不願說的事,她再怎麼也聽不找,不由點點頭,隻顧著吃點心了。
隔天,羅氏就被任豪下令,押了出來,隻說是侍候主子不得當,要扔到下麵莊子裡頭去清修。羅氏突然遭此災,整個人都是懵的,身上還穿著念經時候著的清素衣裳,麵上脂粉不施,被婆子用蠻力推上馬車。
路氏深知任豪這是在打她的臉。不配合他,那他就直接不給這個臉了。甚麼清白灰白的,全不要了,反正他是府裡最大的主子,給小表妹出出氣有什麼?不就是一個下人麼,之前不處置是給她麵子,如今便是要警告她。
任豪給不給路氏麵子,要說路氏自己,倒真沒什麼在意的。隻任豐年倒是氣鼓鼓的,這幾日瞧見任豪,也不肯給幾個笑兒,隻不像小時候了,隻禮數還算周全罷了。
叫任豪見了,也不由失笑頭疼,跟路氏道:“咱家姑娘真是倔性,也不知隨了誰了。”
隔了好些日子任豪才沒事兒人一樣見路氏去了,路氏自然也要擺出溫婉賢淑的樣子,手裡密密實實地納著鞋底,嘴上說兩句:“她年歲還小,懂得甚麼?老爺莫給她臉,讓她自家呆著也好收收小性兒。”
路氏見任豪瞧著乏力,也不上前服侍,隻使喚丫鬟與他燙腳擦臉。她又拿出一本小冊子來,打開當中的頁數對任豪道:“原妾身也不該叨擾老爺歇息,隻這陳記藥鋪的賬今兒管事婆子對著覺著有異,交上來我瞧了。”
任豪閉了眼,享受著小丫鬟纖纖指間的按摩,揮揮手示意她繼續說。
路氏露出一個奇怪的淺笑,又道:“上月的花銷足足多出近五十兩銀子,倒不是心疼錢幣,妾隻怕老爺事物繁忙,身上有乏力也不好生看大夫,隻吃些補藥填補,總也不是辦法。”
任豪這年歲,最不愛旁人說他身子虛,故而抬頭睜眼道:“沒有的事,你問問阿辭和想容是不是在那家賒了賬。”
路氏搖頭,賢惠道:“一早就問了,她們兩個年紀這般小,也很少出門,買藥做什麼?”
任豐年和任想容兩個不說年歲小,身子也不差,日常的定例兒也隻有些燕窩之類養顏的補品和調理身子的藥材,這些都是路氏從公中備下的,斷沒有賒賬的道理。
任豪想到了什麼,麵上有了精神,嚴肅道:“那你好生查查,說不定同素兒的事還有關聯。”
路氏嗯一聲,針線頂穿厚實的鞋底,她眯著眼鞋後跟紮實縫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