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小玄露啊,你可能不知道,陣眼與武器的聯係非常重要,你要是不去,那這武器就廢了一半了。”
玄露聽得半信半疑,因為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孟和的笑容很“不懷好意”。
接下來,滿院裡都充斥著孟和誘哄的聲音。
然而任憑孟和說得天花亂墜,玄露也無動於衷。開玩笑,她可不是被哄大的,你問問那些魔修和魔物,哄哄能聽憑差遣嗎?
這麼想著,玄露麵無表情,拔腿要走。
可一轉身,沈宴淮不知何時佇立到她的麵前。
“小鶴,你當真不能跟我去麼?”
麵龐清俊的少年懇求地看著她,淺色的眼睛蘊著一層融融水意,微蹙的眉毛竟顯出幾分可憐的意味。
玄露一下子滯住了呼吸,心臟也突跳了一下,她何曾看過沈宴淮這樣無辜的表情?倒不如說,記憶中的沈宴淮從未露出這般模樣。
從清蘊宗到魔界,對方一直堅韌而不甘,哪怕熱血慢慢被澆涼,也不過是從明銳變得淡漠。
……怕不是發燒了?
震驚之中,玄露的□□先思維一步行動了,她下意識想去摸沈宴淮的額頭,卻忘了自己如今是仙鶴,嘴比手更好用。
造就的後果就是仙鶴堅硬的長喙毫不客氣地撞上了沈宴淮的腦門,把他戳得吃痛,長嘶了一聲。
連旁觀的孟和都看得齜牙咧嘴。
沈宴淮直接捂住腦門,緩緩蹲到了地上。
玄露僵硬地站在原地,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沒事吧?她不是故意的啊!!
見沈宴淮久久沒有站起來,玄露更慌了,她連忙上前低頭查看,想看看對方有沒有被她戳個洞出來。
就在她試圖透過沈宴淮的手掌觀察額頭時,一隻手忽然從她頸後攀上來,她的脖子被扣住,原本埋著頭的沈宴淮抬起頭來,唇邊笑容頗有幾分得逞的意味,但一眨眼,又換成了真誠和期待。
僵持僅僅持續了片刻。
看著他腦門上的紅痕,玄露:……行吧。
……
終究又回到了這座峰。
在問劍峰廣闊平坦的廣場降落後,玄露遙望著周圍高聳入雲的山峰、來來往往穿著雪白衣袍的劍修弟子,內心生出幾多感慨。
問劍峰上的回憶實在很多,以至於她對這座峰的印象十分複雜。
“怎麼了?”像是發現了她的出神,沈宴淮關切問道。
沒怎麼。玄露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會懂的,這個是非之地本來才是你該來的地方啊……
沈宴淮笑了笑,也環望四周,目光空悠,聲音輕淺:“問劍峰,真是壯觀。”
沒有人察覺,他語氣裡夾帶的一絲冷意。
不多時,他們踏上了去鑄劍台的路。
“鑄劍台在那邊的山頂。”前來領路的鑄劍弟子對沈宴淮介紹道,“這是清蘊宗唯一能夠鑄造武器的地方,若是武器損壞了,也能拿過來修。”
鑄劍弟子像是想特意賣個好,介紹得十分詳細。
很快,他們看見了鑄劍台。
大概是為了避免鐵漿傷人,鑄劍台被特意設在了單獨的山頂,隔得老遠,就能感覺一股灼燙的熱意撲麵而來。
黑粗的鐵鏈在四周圈起了好大一塊地方,一些穿著深色短打的弟子穿梭其中,一個模樣像鼎的超大爐子佇立在中央。
最為矚目的,當是插了一地的劍。
長短粗細,各種形製,應有儘有。
“這些都是做出來試用的劍,你可以挨個拔出試試,看看有沒有趁手的。”鑄劍弟子道。
玄露看著這滿眼的劍,感歎無論見幾次都很震撼。
不過,沈宴淮也隻能隨便打一把吧,這裡的武器充其量是能用用的程度。
他真正的本命武器,現在正藏在魔界。
“不僅要趁手,還得相合。”孟和此時發話了,“這是要開陣眼的劍。”
鑄劍弟子瞬間表示懂了,在問過他的靈獸是鶴後,讓沈宴淮放棄重劍,去拿輕盈一些的。同時,還要了玄露一根羽毛收了起來。
沈宴淮當即就開始在這一地劍裡挑選,他挑得很仔細,不知哪樣的才能令他滿意。
玄露等得幾乎想打瞌睡,然而沈宴淮每次都要問問她的意見。
問什麼問,你又不聽!
再一次急切點頭但被無視後,玄露簡直要氣笑,直接不理他了。
可沒過多久,就在沈宴淮再度拿起一把劍端詳後,一串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接著是一道飽含惡意的聲音響起:“沈師弟既去了禦靈峰,在劍上恐怕也隻修得皮毛罷?可否需要本師兄指點一二?”
玄露循聲望去,在看清來人的相貌後,眯了眯眼。
嗬。
這不是老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