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倒是很久都沒有見過沈宴淮練劍的樣子了。
站在梨樹下,玄露抖掉背上的大片花瓣,目光灼然地注視著不遠處的少年。
沈宴淮此時已拔劍出鞘,鋒銳的劍刃映照著今天熠熠生輝的日光,瑩亮刺目。他手腕翻轉,流暢靈巧地挽了個劍花,周身自然而然地生成一股凜冽的氣勢,也帶出一陣疾風,將那些碎落的梨花吹拂開來。
曾經,她就是這麼遠遠看著,見證了沈宴淮遠超其他人的刻苦與努力。
而不是現在這樣……
“小鶴,過來。”
沈宴淮不知何時已經練完了一套招式,朝這邊招了招手,徑自等待著。
玄露耷拉了眼皮,額角一陣突跳。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得跟他打配合。
“方才已經跟你講了引羽陣的要
點,不知你是否記得?當然,不記得也無妨,師父說我們隻要練會第一篇……”
沈宴淮絮絮叨叨,玄露無可奈何地瞄了他一眼,怎麼以前沒發現他這麼囉嗦?而後直接抬起一隻腳踩在他靴上。
住口!
沈宴淮一愣,低頭看了看,複又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在傻笑什麼,真沒看出來林峰主是在激他?玄露拍了拍翅膀,踱步到少年身側,站在陣眼的位置上麵。
她對沈宴淮的進度一點也不擔心,擔心的隻有另一個方麵——誰能告訴她,這麼大個院子,這麼多鶴的陣形,為什麼隻有她一隻鶴站在這裡!?
玄露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內心像寒秋一樣蕭瑟。
遠處山間有三五鶴影結伴,近處枝頭也能看見有鶴在上麵站著,所以為什麼彆的鶴都這麼閒?就她自己在這?
或許是她凝視的眼神太過譴責,沈宴淮好像讀懂了,思考了片刻答說:“我聽師父說,陣眼是鶴陣中最為重要的,隻要將陣眼穩住,就不用怕陣型被打亂。”
他還很俏皮地眨了眨眼,“當真辛苦你了。”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玄露連連搖頭,可那又能怎麼樣呢,自己選的路,如今也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想到這,玄露眼中冒出一縷亮光。她可不是隨隨便便心軟答應的,而是在她的計劃裡,她將更加嚴厲地監督沈宴淮成長,成長得比前世更強。
這般如此,再加上她自己的一份力量,待到三大宗門合攻魔界,沈宴淮的處境總不會像前世那般淒慘吧。
就這樣,玄露抖擻了精神,和沈宴淮瘋狂卷了起來。
天不亮就起,太陽不落就不停,她抓緊每一刻跟沈宴淮練習,隻是偶爾會猶豫——沈宴淮還這麼年幼,天天這樣勞累,會不會太過了?
玄露不知本人其實樂在其中,隻看少年每每汗如雨下,疲憊不堪地伸出手來時,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少年的親近,默默走過去讓他倚靠一下。
後來,這樣的盛況讓前來串門的孟和也看到了,他大為震驚了一番,當場看著一人一鶴展示了一番鶴陣第一篇。
“已經練得有模有樣的了。”他點頭稱讚,“沒想到你們短短一個月就能練到這種程度,真的很不錯了。”
五月底的梨樹已經結了青澀的果實,沈宴淮倚在樹下,手指把玩著白鶴飛羽的尖端,“多虧了小鶴時時督促我。”
真是夠了,知道你很喜歡你家玄露了。
孟和腹誹著,打量起院內的情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不對啊,沈師弟,你的鶴陣不隻有一隻鶴吧?”
看吧!正常人都知道!玄露用大翅膀“親密”地猛刮了沈宴淮腦袋一下。
沈宴淮從寬闊的翅膀裡探出腦袋,笑了笑,“孟師兄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
“那就好。”孟和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師弟一向省心,或許真有自己的籌劃。
玄露聽著兩人的對話,澄澈的眼底懷疑快要溢出來了。
真的嗎?我不信。
時間對修道之人來說是最不值一提之物,又經過兩三次聽學,四五次前輩的指點,便來到了六月。
六月天氣陰晴不定,上午還晴朗無比,下午就陰雲滾滾,有暴雨將襲的架勢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宗門傳來了冷泉穀境即將開啟的消息。
冷泉穀境一共開啟七日,凡修為到達煉氣的弟子,皆可帶上武器行囊,踏入其中。
已經到了這時候了啊……
玄露抬頭望了眼陰涔涔的天空,眼瞳也被映出陰霾的暗色來。
冷泉穀境是她和沈宴淮唯一一個在清蘊宗一起進入的秘境沒錯,但同時,也是她印象最為深刻的秘境之一。
正是因為傳言裡麵連一個煉氣初期弟子都能隨意橫行,秘境中氣息又毫無破綻,她才失了警惕,在裡麵和沈宴淮分開,導致了糟糕的後果……
“小鶴,我們該走了。”正想著,沈宴淮已經收拾好從屋裡走了出來。
少年一身禦靈弟子的淺青衣衫,意氣風發,眉眼間蘊著對初次踏往秘境的期待。
玄露暗自搖了搖頭,望著秘境開啟的方位,目光逐漸變得肅然。
冷泉穀境,是讓沈宴淮第一次受重傷的地方。
同時,也是《入魔》劇情正式展開、發揮威力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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