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皇嫂難為 望煙 8014 字 11個月前

徐惜挽靜靜站著,這還沒說一句話,就扣了好些個帽子在頭上。

“我怎麼會怪公主呢?我家中也有阿弟,明白手足情深厚。”她緩緩開口,聲音涓涓如水,“昔日,我也是照著安排進的東極殿,事前並不知欽天司算了我的命格。”

如果能選,她也不願送去給先帝衝喜。她更想選秀失利,出去宮外。

從陽公主瞪大眼睛,大概沒想到這個虛名皇後會頂嘴,不過一個沒落侯府的女兒罷了:“倒把自己說得乾淨,誰信你沒什麼貪圖!”

徐惜挽端秀而站,心平氣和:“我也不知自己能貪圖到什麼。”

貪圖這虛名皇後?貪圖困於高牆內折斷雙翼?貪圖這步步驚心?

她看著從陽公主,對方回答不出她的問題,氣勢完全不如方才。看來也知道,她這個皇後在宮中的尷尬。

說到底,是疼愛自己的兄長去世,從陽公主心中有火,最直接的就是她這個衝喜新娘。不過有些驕縱而已,倒不說人有多壞。

徐惜挽沒再停留,抬步從兩人麵前走去,直朝著厚德宮。

她走出去之後,這邊廖貴妃也拉著從陽公主離開,兩人走上遊廊。

“公主彆和皇後娘娘生氣,你可是金枝玉葉,”廖貴妃笑著安撫,親熱的去拉從陽的手,“話說回來,咱們這位皇後平時不言不語的,如今看著挺會說道的。”

從陽公主不喜歡彆人碰觸,手臂一彎躲開了廖貴妃的手:“你這是說她牙尖嘴利嗎?”

廖貴妃訕訕收回手,眼中閃過尷尬:“或許真如欽天司所言,她命格好,該做這皇後之位。”

“命格好?”從陽公主眨巴著一雙大眼,眼波潤潤,“可她隻比我大一歲,無兒無女,以後得一輩子空守宮裡,這算好嗎?”

她還有個弟弟,如此也很難相見罷。這樣的皇後,掙來真的有意思麼?

廖貴妃整理著自己華貴的袖子,笑道:“她指不定從當今陛下……”

“誒呀,老說她做什麼,添堵嗎?”從陽公主不願再糾結這個,然後笑出兩顆小梨渦,“如瑤現在可醒了?”

廖貴妃被堵了話,遂點了下頭。

從陽笑開:“我隨你一起過去,看看小侄女兒。”

回宮已有幾日,自從上次在驛站後門分開,徐惜挽再沒見過李黯。

從翠梅口中多少能聽到關於他的事,大都是和前朝有關,她們女子不懂朝政,也就知道個模糊大概。

徐惜挽有那麼一絲希冀,是他想通了,不再糾纏。然而那晚,又確實沒有明確,是以總有些忐忑。

不過他不來,她晚上倒也睡得舒心,天知道她最怕夜裡被敲響房門……

“娘娘,你這看的什麼書?”翠梅端著茶盞進來,輕擱在桌幾一角。

徐惜挽坐在窗前,聞言攤開封皮給翠梅看:“大渝禮記。”

翠梅搖搖頭,笑了聲:“定然是很深奧的了,奴婢怕是讀不進去。”

徐惜挽笑笑,溫軟的唇角展出柔美弧度,手捏起茶盞,才湊近便聞到沁人心脾的香氣,是桂花茶。就著抿了一口,舌尖生津,清甜綿長。

身後的窗口,正映著院中的好景色,奇花怪石,單成一幅畫卷。

其實手裡這本禮記無甚深度,不過是記錄了些關於皇家的事,比如禮慶喪儀之類。就拿前段時日的先帝大祥日、禫祭,這些都會記錄進去。

隻不過,她看的是很久以前的,想從上麵找到些什麼。

倒還真翻到了些有用的,要說離開皇宮,以她先帝皇後的身份,除了守皇陵,還有一個方法,去寺廟觀庵。

去寺廟也分兩種,一是剃度出家,從此遁入空門;一是單純祈福禮佛。

至於後者,禮記上記載,經祖皇帝殯天後,他的貴妃便去了佛寺,禮佛多年……

徐惜挽盯著書發呆,直到翠梅喚了兩聲才回神。

“侯府來信了。”翠梅雙手呈上一封信。

很久沒有家裡的消息,徐惜挽放下書,趕緊接過信來打開。

“娘娘,前些天小公子病了。”翠梅輕歎一聲,看著主子的臉。

徐惜挽正好也看到這個,唇角抿平:“他們到底不拿琛哥兒上心,這樣晚才送信來。”

她知阿弟自小體弱,以前還有她上心照顧,如今她不在府裡,也不知阿弟現在好沒好?

翠梅走近:“娘娘不若召小公子進來來看看,左右快仲秋節了,奴婢得知貴妃的家人就能進宮來。”

“進宮來?”徐惜挽眼睛一亮,這個的確可以,虛名皇後也是皇後,可以節前召見家人。

下一瞬眸光又黯淡下來,因為想讓阿弟進宮,得需李黯的首肯。

原來即便他不來,她還是被他牽在手裡。

隻是眼下她掛記阿弟,無暇再顧忌彆的,仔細想好說辭,她去了東極殿。

東極殿,天子寢殿,位於宮城的正中,雄偉氣派,端正莊嚴。

此刻的先帝正在禦書房,寬大的禦案後,他手裡翻著奏折,偶爾拿朱筆批注,所有呈上來的事項,都是他最後決定。

窗口透進來黃昏的光,暈開在窗下那一片地方,為這間書房填了唯一的暖色。

隔著禦案幾步遠的地方,徐惜挽站在書架下,一把腰身纖弱柔和。

她抬頭看去案後的男人,從她進來,他便沒抬過頭,更不曾開口,就好像屋裡沒她這個人。

他這樣一副勤勉的樣子,還真是帝王該有的威儀,隻是隱藏底下的惡劣,她真真見識過。

握在一起的雙手捏緊,她抬腳往前上了兩步,唇動了動:“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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