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說的不礙事,”從陽收回目光,低低嘟噥聲,“彆到時候手疼可彆再賴我。”
徐惜挽臉一側,視線中的少女明媚張揚,遂莞爾一笑,覺著人有些可愛。
“你笑什麼?”從陽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起,但是話語並不重。
徐惜挽蹲下,伸手去摸雪團子,指尖擦過柔軟的貓:“我還不能笑了?”
“你彆亂摸它,它很挑人的。”從陽亦蹲下去,皺眉道。
可是雪團子並沒有抗拒,依舊自顧地吃著食兒,嘴裡咕嚕咕嚕的一副舒服樣子。
雖如此,徐惜挽仍是收回了手,眼眸微微垂斂,“公主還是再仔細給它看看的好。”
“要你提醒,我都知道。”從陽有些嘴硬道,接著將想翻身露肚皮的雪團子抱起,“你個心大的,跟我回去。”
天徹底黑透,因為從陽公主的到來,一向安靜的安壽宮終於有了點兒動靜。
徐惜挽站在門內,看著那俏皮的少女懷抱貓兒,輕盈走上了院中小石橋,然後對方這時腳下停駐。
“那個,我會讓人送消腫的藥膏過來,”從陽回頭,看著門內燈光下的女子,“皇嫂塗了,應當會有效。”
聲音越來越小,總讓人能聽出些許彆扭,然後快速回身,很快離開了安壽宮。
晚膳用完的時候,有個嬤嬤送了藥膏來,是從陽公主身邊的明嬤嬤。
夜裡,一場小雨突然而至。
徐惜挽躺在床上無法入睡,總覺得在牆根下的時候,李黯的話沒有說完。
房中漆黑,外麵的正間隻留了一盞弱燈,淺淺的光線映上欞格,透過薄紗進來些許。
每當外麵風雨一急,她下意識往門扇去看,怕聽到敲門響,怕欞紙落上男人的身影。
這種壓抑,在雨下儘了之後才有所緩解。她心道一聲自己嚇唬自己,這才慢慢睡了過去。
。
秋日爽朗,日光落在庭院中,驅散了淡淡的霧氣。
“娘娘,”翠梅提著籃子走來,隔著幾丈遠都能看到臉上的笑,“快看這些葡萄好大個兒。”
徐惜挽正站在房外涼台上,頭發還未全部束起,鬆鬆披在腦後,乍一看,整個人懶懶的透著一股嫵媚勁兒。
“看你笑的一口白牙,便知道是很大咯。”她笑著,一張臉嬌柔如花。
翠梅走到涼台下,雙手舉高籃子:“還新鮮著呢。”
徐惜挽低頭一看,果然是如此,籃子裡有紫葡萄和綠葡萄,大概是新摘的,上頭蒙著一層新鮮果霜,又大又圓:“的確是好。”
“可不,本來沒指望那幫勢利眼兒的,誰想正碰上從陽公主身邊的明嬤嬤,嗬斥了幾聲,那些人就老實了,還給咱多放了,”翠梅一臉喜色,又道,“還有鮮桃、甜瓜、石榴……正好小公子今日進宮來,事情真是恰恰的好呢。”
“瞧你說個沒完了。”徐惜挽笑,同樣心裡也是歡喜,很快會見到自己的阿弟,“翠梅,我該準備些什麼東西,琛哥兒回去的時候好帶上?”
翠梅籃子往下一放,開始認真思忖,最後抬頭看主子:“娘娘給的,小公子都會喜歡。其實,他最想的還是能見到娘娘你。”
徐惜挽心頭發酸,這話說得何嘗不是?隻是宮裡規矩,阿弟就算進來,也要當日離開宮裡,滿打滿算不過相聚兩三個時辰而已。
“翠梅,宮裡你準備著,我得去厚德宮一趟,快的話能在琛哥兒來之前回來。”快仲秋節了,她這個先帝皇後,總得去問問各項事宜。
梳洗完畢,徐惜挽帶著兩個宮婢去了厚德宮。
要說仲秋節的準備,新帝意思是從簡,按照之前,莫太後必然會提出些異議。隻是這次,竟也直接說從簡。
難得意思如此一致。
徐惜挽猜想,大概是莫家女兒的原因。畢竟,太後依仗著莫家權勢,有時也得權衡利弊。這也屬正常。
莫太後交代的事有點兒多,徐惜挽從厚德宮出來的時候,已經近晌午。
她惦記著阿弟,路上走得略快。
快到安壽宮的時候,看見翠梅跑著尋了過來,形容很是慌張。
“不好了娘娘,”翠梅聲音變了調,臉色亦是蒼白,“小公子出事了!”
徐惜挽怔然,心裡咯噔一沉:“琛哥兒他怎麼了?”
一路,她跟著翠梅的腳步,在皇宮裡穿梭,繞過假山時,終於看見了不遠處自己的阿弟。
此時的徐琛,瘦弱的身形站在遊廊下,低著頭雙手捏在一起,不知所措。
而他對麵,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宮婢抬手指著他。那盛氣淩人的指甲尖兒,幾乎戳到徐琛的鼻子上。
徐惜挽端步走了過去:“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