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鉤,九月的夜空涼涼似水。
徐惜挽坐在床邊,整個人沐浴在黑暗中,她盯著那扇房門。曾經的每個夜晚,她真的很怕那扇門被敲響。
直到聽見腳步聲,她知道,李黯來了。
這次她沒有關門,甚至就這樣大敞著。所以,他到了門邊時,刻意停下腳步站在那兒。
一身玄衣,幾乎與周遭融在一起。
徐惜
() 挽站起來,雙腳踩在腳踏上,看著李黯進來並慢慢走進。
“手好了?”他在腳踏前停步,手過去牽起她的。
他身形著實高挑,即便徐惜挽站在腳踏上,仍是無法與他平視。
昏暗中,兩人相對而站,他微涼的指尖輕劃過她的手背,留下羽毛掃過般的癢意。
她見他拿出一個小盒,指肚刮出來藥膏,而後給她抹在手背上,再慢慢揉開,指肚打著圈兒,帶來絲絲清涼。
“怎麼不說話?”李黯問,將小盒扣緊後塞進徐惜挽的手心。
下意識,徐惜挽手指收緊,掌心握住了那枚圓潤的小瓷盒:“聽說儲椒宮開始布置了。”
她開了口,清透柔和的嗓音在黑暗的寢室內流淌,帶著使人舒服的沉靜。
“嗯,”李黯應著,手抬起撫上她的臉側,“不止儲椒宮,宮中不少地方都需重新布置。”
徐惜挽後頸發僵,他說出的每個字,帶著屬於他的涼涼氣息,看似平常的對話,實則摻雜了太多。
“那麼,”她喉間咽了咽,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清晰表達,“欽元與陛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斷開來罷。”
室內靜下來,傳進來窗外小蟲的低低吟唱。
倏而,徐惜挽感覺到那隻細長的手握上了她的脖頸,拇指指肚正摁在跳動的頸脈上。似乎隻需他的手一收力,她的脖頸就會被扭斷。
“怎麼了?”李黯淡淡問,聲音中無有情緒。
徐惜挽下頜輕抬,黑暗中注視上他的眼,一字一句:“陛下將會有自己的後妃,而欽元是先帝妻子,不該如此糾纏。”
若說仲秋節被他帶著出宮那回,她委婉提及斷開,他不以為意,那麼這次,她就是無比清晰的肯定告知。
“不該?”李黯齒間琢磨著這兩個字,淡笑一聲,“說說,你都擔心什麼?朕來處理。”
徐惜挽聽出了他言語中的不在意,在他眼中,或者這又是她膽小柔弱的表現。
“陛下不必處理什麼,隻是以後不要再來安壽宮就好,”她說著,明顯感受到後頸上的手指緊了幾分,“我不想再這樣。”
即便她因為他才能活下來,可是這種陰暗扭曲的關係,真的已經受夠。
對麵,李黯一瞬不瞬看著她,似乎在確認著她說的這些話。
“當真?”良久,他問了聲,嗓音冷沉。
“當真。”
昏暗中的兩人就這樣相對站著,在他們曾經水乳交融的床前。窗外的涼風吹進來幾絲,絲毫減輕不了此時凝固住的膠著。
徐惜挽混身僵著,腦中思緒混雜成一團,卻明確的知道必須爭:“陛下至聖至明,當知如今前朝與後宮的形勢。我雖然不太懂,但也能看出些波詭雲翳。陛下為明君天子,莫要與先帝遺孀扯上聯係,損壞清名。”
“嗯,”李黯輕送出一聲鼻音,腳一抬上了腳踏來,“說完了?”
沒想到他會陡然的侵近,高大身形帶著強烈壓迫感,讓徐惜挽不
禁後退,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後背早就抵在床柱上,再無可退。
她咬著後牙,仰起下頜:“你我是叔嫂,不可……”
“挽娘,”李黯的身軀傾過來,將她抵在床柱上,“此次入宮名冊裡,會添上你的名字。”
他的聲音略顯低沉,握著那截細腰往自己身前帶,手指習慣的去勾上柔軟的腰窩,輕易感受到了她的輕顫。繼而,另隻手去抽了她發間素簪。
頃刻間,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柔順披於女子肩頭。
徐惜挽皺緊了眉,顫著聲音道:“我是先帝的皇後,你不能。”
耳邊是男人的低聲嗤笑,涼薄如水:“船上的時候,你不是聽到了嗎?朕會給你名分。”
徐惜挽瞪大眼睛,原來他都知道。她的唇瓣半張,剩下的話卡在喉嚨中,說與不說已經毫無用處。
李黯勾上她的後腰,托起:“朕可以封後,自也可以廢後。”
“你……”猛的,徐惜挽的頭一偏,想要掙脫控在脖頸上的手,可才一動,便被他重新扣住,禁錮的更緊。
她拿手推他,慌亂中,攥在手心裡的小藥盒脫落,掉去了地上,咕嚕嚕的在黑暗中滾動向前。
下一瞬,她的手也被抓了去,摁在床柱之上,手背硌著徑直的木雕花,徹底被鎮壓住。那點兒微不足道的力量,到底在他麵前一無是處。
她掙不開,懊惱得鼻尖發酸,不穩的呼吸中帶著幾絲不易察覺的輕泣。
李黯微微垂首,手指抹著她的眼角:“挽娘,你說的這些啊……”
他話音故意一頓,徐惜挽的心跟著一揪,那隻微涼的手一下下刮著她的眉眼,還殘留著藥膏的清苦味兒。
而後,感覺到他低下頭來,薄唇湊近了她的耳邊,擦著微微輕癢,接著是他涼涼的聲音。
“朕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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