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早上顧子安起床的時候,顧子遠已經回部隊去了。想來是因為顧子安昨天的一番話,讓他難免心生憂慮。
希望這番話能被國府的高層認可吧,這樣或許能為接下來的戰爭減輕些傷亡,顧子安心中默默祈禱著。
“子安,來我書房。”
顧子安神情一肅,恐怕這是有結果了。
果然,顧景泰將顧子安叫到書房裡,告訴了他已經決定搬遷到南京去,而且托宋董事長推薦的電報也已經發了出去,南京方麵已經有了回電。
“化名衛博易,赴杭參加浙江警察學校特彆訓練班。”
顧子安將一紙電文收入口袋中。
坐在書桌後的顧景泰看到他看完了電文,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做吧。你心思報效國家,也不枉我十幾年教導。此去杭州,當以學業為重,以國家為念。將來馳騁疆場,驅除外辱,壯我中華雄風!揚我中華威名!方不致使為父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於九泉之下!”
顧子安看著坐於書桌之後的顧景泰。老爺子因為一番話說得激昂,言語中都有些顫抖。看著同記憶裡差彆很多的父親,眼淚一時模糊了他的雙眼。
三年前他離家遠赴東京之時就是這般模樣,三年後的今天,父親依舊是坐在這張書桌後麵送他遠去。
可是此次遠行再歸家時,父親又會是何種模樣。
“孩兒不孝,今後恐不能在父親膝前儘孝!父親教誨孩兒一定銘記在心,絕不致使東瀛跳梁小醜亂我中華!”顧子安“撲通”一聲跪下,眼眶中的淚珠已然控製不住地流下。
“我已為你準備好明日的車票了,去和你大姐告個彆吧。”顧景泰也已經老淚縱橫,他向兒子揮了揮手,不欲再讓兒子遠行前平添幾分憂愁。
顧子安擦去了眼淚,向著父親磕了三個頭,起身退出了書房。
書房外,又是幾道驚呼聲,隨後有微弱的啜泣和埋怨聲傳來。
......
南京,洪公祠。
“這顧老的兒子也當真有趣。”戴春風將手中的電文放下:“這些富家公子不都應該去筧橋航校,再要不就是去黃埔軍校,怎麼還有人願意來我們這個特務窩呢。”
守在一旁的毛秘書沒有應話,處座自我打趣當然可以,但他要接話可就不合適了。
“不過既然宋董事長都發電來引薦,自然不能墮了他的麵子。你去做一份檔案,然後去電杭州雄鎮樓,讓他們準備接收這個顧子安。”
“是!”毛秘書簡單記錄後正要退出辦公室,卻被戴春風叫住了。
“對了,航校那邊這一期招生馬上就要結束了吧?”
“是的,招生截止日期定在了本月底。”
“航校裡麵的人安排好了嗎?”戴春風問道。
“安排好了,借了幾個鹽商兒子的身份,全都安排妥當了。”
戴春風點點頭:“航校那邊一定要盯緊,這些人家境優渥思想開放,再加之正處在熱血青年時期,最容易被紅黨那些邪說赤化,一定要把握好他們的思想方向。”
“是!”
......
翌日,
“子安,你在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到了杭州自己注意身體,我們等搬回南京後再給你寫信告知地點。”紅著眼睛的顧亦凝叮囑道。
“放心吧大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顧子安和大姐擁抱了一下,然後就登上了停靠的火車。
滬杭作為國府的兩大錢糧要地,自然早就以鐵路貫通,顧景泰為顧子安買的自然是頭等車的座位,在列車員的安排下顧子安很快就完成了上車手續。
嗚嗚嗚!
火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汽笛聲,濃密的黑煙自火車頭噴出又隨風飄散。
顧子安看著車站內的景象和人群逐漸後移至消失不見,心中既有對未來的期待和興奮,也有一絲忐忑與不安。
杭州,記載中特務處最早的特訓班就開在這裡,算得上是後續那些訓練班的始祖。
對於他而言,更是他特工生涯的開始。
在杭州,等待顧子安的會是什麼呢?
......
杭州,鎮雄樓。
一排不起眼的蘇杭式瓦房中,一位身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正處理著手頭邊的文件。
“處座電文裡說到的那個插班生衛博易要來了吧。”餘樂幸頭也不抬地問道。
“是的,南京來的電文裡說應該今天就能到了。”站在旁邊的副官應聲道。
“紅姑是不是出去了?”
“......是”守候在旁邊的青年略有些遲疑,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餘樂幸依舊沒有抬頭,卻像是料到了一樣:“不用緊張,紅姑是什麼性格我知道,你們攔不住她也是正常的。”
“讓燕子早點結束上午的課程,去給那個插班生化妝易容。然後先帶他到這兒來,我見見他。”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