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迷蒙著眼睛的顧子良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沈敬澄病怏怏地坐在床邊捂著肚子發著呆。
“你乾嘛呢?”
沈敬澄扭過頭來:“有點難受。”
顧子良看著皺巴的臉頰,沒忍住噗嗤一笑。
這家夥估摸著是昨天晚上喝的太多了,早晨起來胃反酸水了。
“等著,我去給你買口吃點墊一墊。”顧子良鑽出溫暖的被窩,快速地穿上掖在被子下麵的衣服,這會他才注意到除了他和沈敬澄外,任敏中的床鋪上也見不到人了。
“任大哥出去了?”
苦著臉的沈敬澄點了點頭:“剛剛出去的,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噢。”
顧子良也沒怎麼在意,父親從小就教導他朋友願意說的事就聽著,不願意說的就少打聽,這樣的朋友才能長久。於是他從錢包裡摸出一張一元法幣就跑出了宿舍,航校門口不遠就有個餛飩攤,他準備去給沈敬澄買點熱乎乎餛飩墊一墊。
杭州,寧遠茶樓
任敏中吹開茶湯上的泡沫,抿了一口溫潤的茶湯。
“我認為顧子良是有比較明確的傾向的,我們可以嘗試著拉攏他。”
坐於任敏中對麵的中年人摩挲著下巴,表情卻有些猶豫:“按照你說的來看,顧子良確實是一位思想上向我黨靠攏的好同誌......可是他那個哥哥是個大問題。”
“雖然特務處最近一年裡把注意從我們身上挪向了日本人,但我們也不能把他們看成什麼良善之輩......而且顧子良同誌還很不成熟,我擔心他會在他二哥麵前露出馬腳。那樣的話不僅是顧子良,就連我們的地下組織也會有一定的危險。”
聽過中年人的判斷後,任敏中緩緩地點了點頭。
的確,就顧子良昨晚在酒桌上的表現來看,他絕對算不上一個優秀地下工作者的苗子。若僅僅是這樣,還可以通過逐步吸納培養的過程來引導他加入組織,可關鍵在於他還有個特務處的哥哥。
這樣一來,稚嫩的顧子良暴露的風險無疑是成倍的上升。
而顧子良的暴露,很可能會導致吸納其的黨組織也陷入於危險當中。
“您的擔心是對的,是我考慮不周全了。”任敏中歉聲道。
中年人拍了拍任敏中的肩膀,沉吟了片刻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見到誌同道合的同誌想要將其吸納進來......這樣吧,我允許你對顧子良進行一段時間的觀察,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也可以嘗試著接觸。”
任敏中的眼神一亮,應道:“保證完成任務!”
......
火車上,
“燕子......小姐?”顧子安試探著問道。
“我不叫燕子,我的名字就是秦悅竹。”秦悅竹對於顧子安的稱呼,皺了皺眉,解釋道:“師傅他們叫我燕子是因為我的代號叫海燕。”
“是這樣。”顧子安點了點頭。
“秦悅竹小姐,我能問個問題嗎?”
“你說。”
“我剛來特訓班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給我畫那麼醜一張臉?”
秦悅竹愣了愣,似是沒想到顧子安的問題會是這個。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眉梢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因為你不是日諜啊。”
“???”顧子安滿頭問號地看向秦悅竹。
“當時上海區抓到你的時候,我拿了他們五百元的感謝費,結果後來在我回杭州的時候那個小隊長竟然又把錢要回去了,我一問才知道原來你不是日諜。”秦悅竹解釋道:“所以我在特訓班門口一看到你就忍不住給你畫了個大花臉,對不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