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祁北楊踩在腳下的秦四少爺,今天早晨剛剛下了飛機,踏上了久違的故土;秦二剛解了他的禁令,沒想到秦四喝多了酒,得意忘形,轉眼間又被祁北楊掀翻在地。
——還是為了同一個人。
在體會到祖國母親溫柔的懷抱之前,現實先斷了他幾根指骨。
秦四喝的醉醺醺,此時臉上疼,方才被祁北楊踩過的那隻手也疼。祁北楊力氣大,秦四是酒色裡泡了多年的人,骨頭肌肉都是軟趴趴的,這一腳下去,直接碾斷了他好幾根手指。
他又不敢大聲嚎,隻額間上不停地往下落著冷汗。
認出他身份還能這樣肆無忌憚教訓他的人,在這霞照市還真沒幾個。
劇烈的疼痛使他喪失的理智恢複了一部分,秦四睜開一雙熏紅的眼睛,終於看清祁北楊的臉,驚懼不已:“二……二哥?”
祁北楊盯著他,冷笑:“我哪夠格當您二哥。”
秦四一個哆嗦。
他之前被送走,就是因為招惹了祁北楊。那一場痛打刻骨銘心,秦四這輩子就沒受過那麼嚴重的傷。最讓他害怕的是秦二的態度——臨走前,秦二一臉凝重地說,送他走,也是為了避避風頭。惹了他祁北楊的人,沒有什麼好下場,秦二也保不了他。
秦四的右手斷了也不敢喊,生怕驚動其他人,隻哀哀求他:“祁二哥,您饒了我吧,我喝多了酒,腦子犯渾,以後可不敢再胡來了……”
祁北楊不答話,腳稍微往上抬了一抬。
秦四鬆口氣,完好的那隻手撐著地,還未完全起來呢,又被祁北楊一腳踩住。
這一下比剛才的還狠,秦四臉貼著冰涼的地板,喉間一股血氣湧上來。
他險些吐了。
“按理說,輪不到我管你這些荒唐事,”祁北楊聲音帶了點狠勁兒,“但今天,你過界了。”
秦四立刻醒悟過來。
上次被祁北楊爆錘的陰影還籠罩著他,秦四趴在地上,立刻叫開了:“我錯了,祁二哥!”
他抬不起頭來,隻能努力仰臉,瞧見不遠處那一雙乾乾淨淨、穿著芭蕾鞋的腳;秦四艱難地開口:“求求你了,求求你。”
隻是回想起來,他肋骨處似乎還在作痛;秦四怕極了祁北楊,什麼尊嚴骨氣,都是笑話。
等到了這時候,祁北楊才聽得那個險些被他抓了去的小姑娘開了口。
“祁先生。”
那聲調的像是天邊捉不到雲彩,熟悉的要命,隻是秦四努力回想,也想不出是在哪兒聽到過。
小姑娘繼續說:“……打人是犯法的。”
因了這一句話,秦四突然想笑。
還是個天真的雛兒。
他沒笑出來,因為小姑娘又說了:“您該把他交給警察處理,像這樣的渣滓,該受到法律的製裁。”
秦四笑容一僵。
——仗著力氣來欺負女人孩童,違背其意願做不好的事情。
餘歡最厭惡這樣的行為。
偏偏這種事情,在世界上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祁北楊還沒說話,秦四先哭喊開了:“我這也是喝酒喝糊塗了,平時我可規矩了,開車從沒闖過紅燈,見到乞丐還會給錢……”
他怕的不是進警、察局,怕秦二知道他又栽在祁北楊手底下。
祁北楊看著餘歡:“就算報了警,他也吃不了多大的教訓,頂多關幾天,罰點錢。你想怎麼教訓他,我替你來。”
餘歡也不知道該怎麼教訓人。她對圈子裡那些事情一無所知,能想到最嚴重的懲罰就是入獄監、禁。
但也確實如祁北楊所說,頂多拘留幾日。對秦四來講,可能還不算是什麼教訓。
見餘歡沉默,祁北楊鬆開了踩住他的腳,踢了他一下,淡淡地說:“過去,跪下,先給人姑娘磕頭道歉。”
秦四立刻爬起來,屁滾尿流地拜在小姑娘腳下,嘭嘭嘭地磕頭。
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在祁北楊麵前耍滑頭。
他力氣大,沒幾下,額頭就出了血。
餘光瞧見女孩側身避開,鞋子乾乾淨淨地移走,秦四瞧著愈發眼熟。
“好了,”她輕聲說,“祁先生,夠了。”
祁北楊這才說:“起來吧。”
秦四低著頭,拱著腰,從口袋裡摸出紙來擦血,他不敢看那姑娘,隻瞧著祁北楊的臉色。
祁北楊說:“回去以後,每天把《道德經》手抄三遍送過來;以後要是再叫我聽到你欺負女人——”
秦四忙接過話茬:“我把自個兒東西剁了。”
祁北楊皺眉,不想叫餘歡聽到這些話,也不耐煩同秦四多說,擺手:“你走吧。”
秦四捂著手,灰溜溜地離開了。
這段走廊上安靜,人也少,方才鬨出那麼大動靜來,也沒驚動其他人。
餘歡低聲說了句謝謝,轉身就要走,卻被祁北楊扯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