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糟糕的情況了,怎麼二哥還能笑的出來?
該不會是被孟老太爺給打傻了吧?
程非惶恐不安。
祁北楊想起今晚上餘歡同他說的話,一時沒忍住,又笑了起來。笑了兩聲,搖搖頭,看到程非一臉見鬼的表情,這才收斂了些,眉眼間依舊是藏不住的喜色:“桑桑說她不討厭我。”
程非要被這個戀愛中的男人給氣死了。
被打成這個模樣了,還能笑的出來,真是……
愛情的力量可真tm偉大啊,大灰狼都能改吃素不吃羊了。
檢查報告很快出來了,祁北楊皮肉傷的厲害,筋骨倒是沒什麼事,依舊好端端的。
祁北楊的胳膊疼的開不了車,程非小心翼翼地開車把他往回送,今夜元宵節,處處燈火通明,歡聲笑語,車內寂寂無聲,祁北楊的顴骨上尚有傷痕,近乎頹靡的氣質,令程非想起開到荼靡的薔薇花。
“二哥,”程非沉吟片刻,最終還是同他講,“你以後好好地對餘歡吧,也彆總是找人盯著人家……該放手就放手。”
祁北楊倚在副駕駛座上,車窗搖下半截,他點了一根煙,重重抽了一口。
煙霧凝結,又徐徐散開,他說:“我要是什麼都不做才會後悔。”
程非再也勸說不動。
祁北楊出車禍前同他見過一次麵,是在他離開霞照市的前夕。
祁北楊那天喝多了酒,都說酒後吐真言,也或許是平時壓抑的實在太厲害,那晚祁北楊同他說了很多很多。
重複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我後悔了。”
祁北楊後悔當初拿慈濟院的遷址做要挾,逼迫餘歡同他繼續在一起。
他神色寂寥,手中的酒杯盛滿了酒,卻不往唇邊送:“之前,哪怕關係再僵,桑桑雖然和我生氣,但我還能感覺到她喜歡我,舍不得我,偶爾也能對我笑笑……但重新回來之後,她已經不會對我那樣笑了。”
“現在我常常想,要不要放開桑桑;如果不是我死纏爛打,或許她現在依舊開開心心地跳著舞,乾乾淨淨無憂無慮,多好啊。”
“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叫她這樣怕我,討厭我……”
自打祁北楊車禍之後,程非也時常懷疑,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祁北楊酒後一番真言感動了上天,才叫他有了重新和餘歡開始的契機。
隻可惜——
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二哥,您現在真是瘋魔了,”程非忍無可忍,那晚祁北楊醉酒後的頹唐在他腦海中盤桓,他的手握著方向盤,恨其不爭地問祁北楊,“你想想看呢,即使你用了些手段,叫餘歡天天陪著你,但她一點兒也不開心,甚至抑鬱到有了輕生的念頭,這樣你就開心了?”
祁北楊沒說話。
“你最近一段時間表現已經很不錯了,你瞧啊,餘歡都沒有刻意躲你了;四舍五入,她已經可以接受你了啊!難道你非得叫事情發展到那樣不可挽回的地步嗎?”程非緩和了語氣,“都說當局者迷,二哥,你這何止是迷,已經是瘋了。”
程非也沒指望自己這一番話能說動祁北楊,隻是想著叫他自己好好想想。
“餘歡有多喜歡芭蕾舞你也知道,”程非盯著外麵明滅不定的燈,“你要是真敢動她交換生的名額,隻怕你們倆從此以後是真的完了。二哥,喜歡一個人並不意味著要得到她,一直默默守護也挺好的——”
祁北楊打斷了他:“所以你初戀和人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你至今仍在深夜裡偷偷摟著照片哭。”
程非麵色一僵,惱羞成怒:“你就自己作吧!”
被他氣得腦仁都要疼了起來。
祁北楊笑起來:“我不作。”
“誰說我要動她交換生名額了?”他反問,活動了下手腕,一想起離彆時餘歡同他說過的話,目光便泛起了溫柔:“疼還來不及呢。”
程非驚悚地看著他,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就如同在看一個怪物:“二哥,您沒發燒吧?”
祁北楊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嗆入肺中,他咳了兩聲,輕飄飄看了眼程非:“開你的車,彆這麼多廢話。”
作為在祁家工作多年的管家,忠伯敏銳地察覺到近期祁北楊的不對勁。
先前他做什麼事情都是說一不二,獨斷專橫。餘歡小姐就像是他的掌上金絲雀,像是一個附屬物,祁先生任意操縱著她的一切。
可現在,情況完完全全反過來了。
祁北楊才是受餘歡小姐影響最深的那一個。
忠伯性子沉悶,如果他多多接觸互聯網,就會明白了——
祁先生如今的行為,完美詮釋了一個名詞。
忠犬。
標標準準的忠犬。
可惜如今餘歡成了高塔上的公主,旁人可觀不可近,孟老太爺虎視眈眈,看管嚴密,祁北楊這樣的一級危險物,壓根就沒有能接近的機會。
祁北楊今夜喝多了酒,醉醺醺地歸來。他向來自持,鮮少有喝醉的時候,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滿身酒氣,連走路都不穩。
忠伯忙叫人給他準備藥和醒酒的湯飲,祁北楊沒說話,搖搖晃晃地回了臥室。
忠伯再送藥和水的時候找不到人,急壞了。四下巡視,終於在陽台上看到了祁北楊。
他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襯衫穿的整齊,正捏著手機打電話:“桑桑,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可以……”
忠伯站定,沉默不言。
哪裡見過祁北楊這樣卑微的模樣。
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麼,隻聽得祁北楊笑:“嗯,那你早點睡。”
“晚安。”
等到他打完電話,忠伯才敢過去。
祁北楊垂著眼睛,麵容平靜,仿佛剛剛的落寞,都是忠伯的幻覺而已。
他按了按太陽穴,忠伯聽見他自言自語:“這樣也好,不著急。”
像是在說服自己。
另一邊,餘歡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上了床,閉上眼睛。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她翻了個身,可腦海裡,仍舊不受控製地想起來祁北楊。
餘歡從床上坐了起來。
忍不住下床穿衣,拿上自己的包和手機。可惜還沒出門呢,就聽見背後孟老太爺問:“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餘歡身體一僵,轉過身來,麵不改色地撒謊:“青青約我和她一塊去看電影,一會就回來。”
孟老太爺盯著她看了許久。
餘歡心虛,心跳的很快,幾乎要蹦出心口窩。
靜默片刻,她聽見孟老太爺說:“早去早回。”
餘歡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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