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心神,拿出手機來,仔細看同祁北楊來往的短信和通話記錄。
兩人互相發短信的次數不多,餘歡對電子產品的依賴性很低,加上沈照的龜毛要求,上課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手機都不放在身上,而是靜音放在抽屜中。
這也間接導致——她回祁北楊的消息很慢很慢。
經常是祁北楊發了條簡訊問她,她要等下課後才能瞧見,然後回複。
他約了自己兩次出來吃茶,餘歡都給拒絕了,原因是沈照的課程排的很滿,嫌棄她學的太慢,壓根就不同意準假。
僅有的幾次通話也是祁北楊打過來了,大部分是趕在她學習的時候打過來,沒有接到;還有幾次,餘歡腦子裡塞滿了俄語知識,頭昏腦漲的,也沒和他聊太長時間。
餘歡越翻記錄,越是震驚。
她本來就是個性格軟和的女孩子,這兩天沈照的課結了,她才騰出時間來認真反思這段感情,才有精力慢慢地捋自己同祁北楊之間的關係。
越想越覺著有可能。
但餘歡也有些後怕,那天祁北楊突然闖進房內,給她帶來的心理陰影可不小,仿佛又回到時時刻刻被他操控的日子裡;後來他被孟老太爺打的不輕,餘歡的氣消下去之後,也有那麼一點點心疼。
真要是說起來,他也沒有做特彆過分的事情。
孟老太爺明顯很不待見祁北楊,還想著直接帶了餘歡走;餘歡不想就這樣離開,可到底是不舍得學業,還是不舍得祁北楊,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那天晚上他打電話說想她,她就過去……是真的想替孟老太爺道歉嗎?還是為了她的私欲。
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餘歡越想,越覺著自己的行徑似乎也有些渣男。
又不敢發短信去詢問祁北楊,她自個兒糾結了一陣,一想起上次晚上去找他結果不歡而散,還是決定先烏龜心態地躺一躺,今天累得要命,還是等明天再說。
等明天,先問問程非他們幾個,再做決定吧。
祁老爺子帶著祁北楊離開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
從始至終,孟老太爺的態度十分堅決——他不同意並且堅決反對祁北楊追求餘歡。
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就算是祁老爺子親自來了也不好使。
沒辦法,祁老爺子隻好帶著祁北楊回去,一路上,祁老爺子也是困惑不已:“你個臭小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才把小孟氣成這個模樣?”
不等祁北楊回答,老爺子頓悟了:“小孟知道你先前做的那些事了?”
祁北楊剛同餘歡交好的時候,帶她見過祁老爺子;隻是祁老爺子對自己孫子的事情不太上心,隻記得是個粉□□白的小姑娘;後來也偶爾聽了一耳朵,知道這小姑娘同孫子鬨的不太愉快,自家孫子有些欺負了人家。
“沒,”祁北楊神色冷淡,“要是他知道了,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我屍體了。”
祁老爺子老神在在地笑:“什麼因種什麼果,北楊啊,你現在受著的這一切,都是你先前造下的孽啊。”
祁北楊不言語。
今晚上孟老爺子從始至終沒有給他好臉色看,還直接把祁北楊的那點小心思給戳破了——
還不是餘希的那樁子事。
祁北楊查出來餘希做的那些齷齪事,自己不去處理卻交給孟老爺子,為的就是怕貿貿然下手惹得餘歡生氣;孟老爺子先前氣昏了頭,在運作之下,餘希不僅丟了工作還背了一屁股債,算是小小出了一口惡氣。孟老太爺還算機警,知道餘歡與餘希關係不一般,叫人死壓著餘希,不許他聯係餘歡,也不許走透出一絲風聲來。
現在,孟老太爺醒悟過來,合著是被祁北楊拿著當槍使了啊!祁北楊恐怕早就想處理餘希了,現在借他的手除掉這人,不僅解了心頭患,還順水送了人情。
事後餘歡倘若追問,祁北楊也可以把自己給摘的一乾二淨。
兩件事加一起,孟老太爺更憤怒了。
這樣心思歹毒的畜生,根本就不適合他那心軟的乖孫女,要是真叫祁北楊得了懲,餘歡還不得被嚼碎了骨頭吞下去?
祁北楊現在在想的人,是沈照。
孟老太爺為餘歡聘請的俄語輔導教師,同時也是孟老太爺理想中的外孫女婿模樣。
此人身世清白乾淨,出身不高,越不過孟家去,但也不是很低,標準中產階級。倘若能娶了餘歡,沈照不僅能完成階級上質的飛躍,還能直接打入上流社會,少奮鬥至少五十年的時間。
隻有桑桑還傻乎乎地覺著,孟老太爺真的是尊重她的意見,請了這麼一位年輕英俊的男人隻是單純輔導她功課。
孟老太爺這是想瞧瞧兩人能不能日久生情呐。
祁北楊心裡麵更加煩躁。
——怎麼孟老太爺寧可舍得桑桑低嫁,也不肯叫他同桑桑在一起?
虧得他今早得知沈照已經不再教桑桑了,不然,再這麼下去,他遲早會忍不住。
祁北楊如今才驚覺自己已經窮途末路了。
先前伏低做小,成效甚微;如今強硬一下,更是斷了後路。
他一想起今晚上桑桑的那點目光,就覺著心涼。
祁老爺子也表示愛莫能助——自作孽,不可活。
祁北楊無奈之下,隻好又拉下臉去詢問蘇早,蘇早回的倒是快,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苦肉計]
[車禍啦,溺水啦……什麼都行,隻要你出點小意外,病歪歪的,可憐一點]
[小桑心腸軟,最吃這一套了]
[不過你可彆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招雖然好用,但經不起多用……你最好演的像一點,要是叫桑桑瞧出端倪來,那可真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蘇早同祁北楊發這些消息的時候,恰好是同林定喝酒喝上了頭,暈暈乎乎的不太清醒。等她酒醒之後,就接到了祁北楊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且克製:“你同桑桑說一聲,我出車禍了。”
“啊?”
“你彆太刻意,就裝作不自然地帶一句……”祁北楊說,“不過也彆太委婉,至少叫她知道我如今傷的不輕。”
電話說到這裡就掛了,蘇早握著手機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劃開短信界麵看了一陣,呆呆地發愣。
親娘咧她昨天都造了些什麼孽啊!
蘇早火急火燎去了醫院看祁北楊——車禍是真的,這人開車撞了一廢棄的工廠圍牆,真的是往死裡撞,額頭上縫了兩針,其他地方倒是沒傷,隻是為了使自己瞧上去更慘,像模像樣地給左胳膊打了繃帶。
這場人為的車禍,隻有祁北楊與蘇早得知真相。就連程非和林定也不明白事情原委,兩人被護士趕了出去,在吸煙區惆悵不已地抽煙,反思幾人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蘇早忐忑不安地給餘歡打去電話,剛說了祁北楊的事情,餘歡那邊也驚了:“……嚴重嗎?”
“還好,”蘇早回憶了一下,艱難地欺騙著她,“就是頭和胳膊又傷著了……你要不要來看看,我瞧著他現在挺可憐……”
可憐是真可憐,都快失心瘋了。
蘇早原本沒抱有多大希望,但沒想到餘歡沉默片刻,同她講:“醫院在哪?我馬上過去。”
蘇早報了地址。
餘歡剛剛掛斷電話,衣服也顧不得換,隨手抓了件羽絨服就往外走;走過客廳時,遇見了孟老太爺,孟老太爺瞧她一眼:“你這是要去哪?”
餘歡鎮定地撒著謊:“趙老師叫我去排個舞。”
孟老太爺點頭:“那我叫小劉送你。”
餘歡隻敢叫小劉把自己送到趙老師居住的小區附近,等他走了之後,才又打車直奔醫院。
一路上她的腦子都是亂的——
祁北楊怎麼又傷著了?等見到他,自己該說些什麼好?
想了許久,也沒想出要怎麼同他說話。
餘歡到了病房門口,忽又膽怯了,她又不敢進去,隻隔著門上的玻璃往裡麵看,瞧見裡麵床上躺著一人,從頭到腳都蒙著白布,旁側的護士在安安靜靜地拆著儀器。
餘歡的一顆心直直地墜入穀底,她瞧了眼病房號,是蘇早報給她的那個,準確無誤。
餘歡當場就懵了。
蘇早不是說,隻是傷到了頭和胳膊嗎?
難道那些話隻是為了安慰她,才編出來欺騙她的嗎?
喉嚨仿佛被人掐住,氣都要喘不上來,餘歡眼眶一熱,眼淚瞬間落了出來,她推門就要進去,卻被人拍了下肩膀。
她眼淚汪汪的回頭,瞧見了頭上胳膊皆打著繃帶的祁北楊。
熱的,活的,會喘氣,能說話。
他表情複雜;“桑桑,你哭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二哥不會永遠單箭頭,兩人仍需要慢慢磨合。人非完人,總會有錯。桑桑小時候受餘希影響而造成的性格懦弱,也會一點點更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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