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這些姐姐們素不相識,但每一位姐姐看到他,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還叫他靚仔。
當時跟他打招呼的正是芳姐。
老康看向巷子深處,那裡隱約可見門窗敞開,鄰裡間的談笑和麻將撲克的聲音清晰可聞,遠處似乎還有個汽車維修廠,發動機與喇叭帶來了嘈雜的噪音。
此情此景,充滿生活的氣息。
找了一整天工作的老康又熱又渴,迷迷糊糊就跟芳姐進去,在她租住的房子裡麵坐了坐,聊了一會兒天,還喝了一碗水。
那碗水沁人心脾,驅散了炎炎夏日的酷暑與燥熱。
得知康德樂頭一回自己進城打工,芳姐還特意包了個紅包給他,以資鼓勵呢。
再然後,康德樂就在芳姐的指點下找到了現在的住處,正好相距不遠。
感念於芳姐的熱情幫助,康德樂投桃報李,經常照顧芳姐。
芳姐家的水龍頭漏水,他幫著修,電燈壞了,他幫著換,就連下水道堵了,也費時費力去疏通。
更不要說取快餐,拿快遞之類,鄰裡之間相互幫忙的小事情。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
雖然芳姐為人熱情,朋友也多,有時候康德樂跑去她家坐坐,都能碰見其他友人,但是他並不在乎。
因為康德樂相信,芳姐對待自己與眾不同,自己才是她諸多朋友當中最為特殊的那一個,是全世界的獨一份。
“芳姐的父親是個賭鬼,母親也體弱多病,常年臥床,家中還有個弟弟要讀書……
所以那個時候,芳姐其實壓力也挺大。
老康得知之後,立下宏願要成為職業畫家,用自己繪畫所得的收入去幫助她。
也算是他有心,連芳姐都被感動,在一年之後真的答應當了他女朋友,一起謀劃將來。
那個時候,老康整天和她一起膩膩歪歪,逢人就談什麼回老家小縣城開花店,開咖啡店,奶茶店,書店之類的事情,還問我們要怎麼選址和裝修,真是煩都煩死了。
但成為職業畫家哪有那麼容易,幾年過來,也隻不過是淪為一介畫匠罷了。
而且在這條路上,技術也不見得是唯一,還有名聲,人脈,機緣,各種助力缺一不可。
像我們這些農村或者小鎮裡麵出來的,怎麼可能爭得過那些科班出身或者擁有良好背景的同年人?
那些人在幼兒園就開始學畫畫的時候,我們還在田裡玩泥巴呢。
為此,不但朋友們嘲笑他,就連芳姐都覺得他傻乎乎。
我也勸過他,不要那麼多不切實際,早點趁著年輕多打幾份工,攢錢回家蓋個小瓦房靠譜點兒。
而且他還整天找我們這幫認識的朋友蹭吃蹭喝,雞毛蒜皮的小便宜都要想辦法占上點兒,連顏料,紙筆什麼的都自己不買,全靠白嫖。
老弟,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老康,可是人憎鬼厭,名聲臭不可聞,連我都忍不住找機會揍過他一頓!
不過那大概也是老康人生當中最單純最快樂的時候吧,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有在謀劃未來。
當時我還以為,憑他的努力,很快就能就搬出這裡,過上更好的生活呢。”
“那怎麼過了兩三年還是這副鬼樣子,連窩都沒有挪一下?”
範高忍不住好奇問道。
但這時,嚴波住的地方到了。
他剛好碰見一個熟人,打了聲招呼,也沒有怎麼聽清範高的問題。
他回頭道:“我就住在這裡樓上,先回去了,得空過來坐坐呀。”
“坐個屁,老子現在聽不得這個詞!”
範高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