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神秘高人走的是現實主義流派,畫風也非常粗獷,和現在這種豔俗細膩的完全不同。
哪怕她沒有鑒賞者之魂,對書畫賞析也不是非常擅長,仍然可以輕易察覺出當中的本質區彆。
就好比一個人就算臉盲,也不至於把人種都弄錯。
“不,他隻不過是你的同輩人,與你差不多的歲數。
而且,現在連正式的畫家都不是,還隻是個業餘畫手。”
“什麼?”
陸雪寧麵上驚訝之色更甚。
嚴教授麵上帶著幾分笑意,也沒有多作解釋,隻是繼續道:“跟我來,我再帶你去看看他臨摹的另外幾幅畫。”
不一會兒之後,她帶著陸雪寧來到附近的畫室,看到了掛在牆上的《自畫像》複製品,以及附近的臨摹稿。
最近幾日以來,範高雖然在忙著康德樂那邊的事情,但是這邊的學習和觀摩也沒有落下。
各種鉛筆素描草稿,半成品油畫,水彩畫,水粉畫……
全部都是臨摹這張《自畫像》,試圖吃透當中技法和各種風格元素的練習之作。
“這是……”
陸雪寧上前幾步,麵現悵然。
“勒布倫是你最喜歡的女畫家,你常說,她的畫作當中有一種女性獨有的細膩與秀麗,但同時也充滿了憂鬱。
你同情她的命運,常有感同身受……看這範高臨摹得怎麼樣?”
嚴教授問道。
陸雪寧沒有回答。
因為範高臨摹得很好。
他仿佛能夠真正理解勒布倫,完全代入了她的心境,然後以一如既往的高潔與純粹,將其靈性的力量完全展現出來。
如果不是嚴教授事先告知,陸雪寧簡直難以相信,一個男子竟然能夠溫柔和細膩到這種地步。
在這一刹那,陸雪寧恍惚之間,看到了一個淡淡的身影立在畫作旁邊。
他側著身子,轉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陸雪寧麵上又是一陣羞紅,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卻又依舊目不轉睛,舍不得挪移。
“我認為他是一個真正懂女兒心的人,如果有才有德,便像是秦羅敷與其丈夫王仁,兩人夫唱婦隨,美滿忠貞,即便趙王語涉不莊,也無損‘羅敷自有夫’的美名。
如果無才無德,便是賈寶玉辜負了林黛玉,但那無非也就是黛死釵嫁罷了,隻怪生來命就不好,與人無尤。”
嚴教授意味深長道。
“之前你曾說過,想要效仿那位下嫁保安之人,保住自己父母遺產……
我答應過幫你物色人選,結果挑挑揀揀,看了好些個年輕人,都沒有找到個合適的。
不過,我現在倒是突然有了個想法,你覺得這個小範怎麼樣?”
陸雪寧沒有想到,姑姥姥竟然會這麼突兀的跟自己提及這個尚不熟悉的人。
自己甚至都還不曾認識他!
她麵上紅暈染起,如同朵朵梅花在耳鬢之間盛開。
但回答卻是清淺而堅定。
“人家哪裡知道那麼多,全憑姑姥姥作主就是了。”
嚴教授嗬嗬笑了起來,開懷而又感慨。
“這種事情也不能操之過急,我想辦法再多觀察他一陣,尋個合適機會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