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聽懂了,他把兩個故事聯係到了一起。
派盯著作家的眼睛:
“關於海上漂流的故事,我一共講了兩個版本,那麼請你來告訴我,你更喜歡哪一個?”
作家沒有立即回答。
幾秒的沉默後,他才開口:
“我更喜歡有老虎的那一個,因為它更精彩。”
“謝謝!”
派似乎如釋重負。
…………
陳家林放下筆,也感到有點如釋重負。
將近十萬字的稿子,總算全部完成。
這算是一個小長篇了,即使還要經過修改,字數增增減減,應該也不會有太大波動。
至於寄到雜誌社去能不能過稿,能不能刊登,什麼時候能收到稿費……陳家林現在全都不在乎了。
這份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稿完成,足以讓他鬆了口氣,隻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似乎有了倚仗。
初八那天。
因為擔心入廠指標被惦記,母親早早的就領著大姐去了廠裡一趟,把進廠工作的事情說定。
也從這天開始,大姐穿上父親遺留的工作服,成為了機械廠裡的一名學徒。
說是學徒,其實就是打雜。
據說她在車間裡什麼臟活累活都得乾,甚至連師傅的茶缸空了,都要搶在前頭把水加滿。
大姐就這麼每天早出晚歸,回家的時候滿身疲憊,累得幾乎連飯都吃不下,直接倒在床上就睡。
看見小姑娘這副難熬的樣子,陳家林感覺心疼極了。
偏偏這時候,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把自己的力氣全都使在紙筆上。
又用了兩天時間,把稿子全文修改一遍後,陳家林攜帶自己的《少年派》最終稿走進郵局。
這年頭投稿不用郵資,隻需要在貼郵票的地方,寫上“稿件”或者“郵資總付”就行。
終於順利把稿件寄出,接下來,就隻能等了。
他再也做不了什麼。
這情形,用比較文藝的話來說就是:等待命運的宣判。
儘管他對《少年派》很有信心,可這一次投稿算是他來到這個時空後邁出的第一步,多少讓他有些心懷忐忑。
從郵局出來,正想往家走。
“家林?你怎麼在這裡?”
馬路邊上,一個中年女人突然招呼。
陳家林看向對方,腦子裡很快翻找記憶,終於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忙開口回應:“大舅媽。”
這就是他的大舅媽徐玉蓮,糟心人一枚,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碰見。
“你不好好呆在家裡照顧你媽,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徐玉蓮上下打量一眼陳家林,一開口就很不客氣的質問。
“來寄點東西。”
陳家林隨口回答,準備應付一下直接閃人:“大舅媽,你要是沒彆的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可對方卻拉住了他:“聽說你姐進廠工作了,對不對?”
“是。”
“一個月工資多少?”
“我怎麼知道,我姐才剛開始工作呢,哪來的工資?”
“也是,唔,不過進廠挺好的,總不能繼續上學吧?現在進廠的指標可稀罕得很呐。”
徐玉蓮笑了一笑,又說:“最近我正在琢磨一件事情,對你們家可是天大的好事,等過一段我上你家和伱媽說去。”
陳家林怔了一怔,忙接口問:“大舅媽,你說的是什麼事啊?”
徐玉蓮卻不說了,隻擺手趕人:“現在先不說,等事情有眉目了再說……嗯,你快回去吧。”
說話居然說一半……嘖!
陳家林狐疑的看了對方一眼,隻能無奈轉身離開。
這人能有什麼好事?
還是得儘快把債給還上啊,否則遲早要鬨出些狗屁倒灶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