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陳家樺就把李老師的承諾告訴了弟弟。
陳家林很高興,有了李老師的幫忙,這事兒就算是成了八成。
以機械廠裡那班人的態度,巴不得陳家樺不要這個指標走人,這樣他們就可以用這個指標另外安排人了。
所以,基本上隻要陳家樺願意走,人家都不會攔著。
當然,這個指標他們也不能白送出去,多少得換點東西回來。
回到家,陳家林和母親商量,讓她明天去一趟機械廠廠辦,就找之前那個叫做王立群的副主任,向他訴苦,說孤兒寡母生活艱難,沒辦法維持了。
“幺兒,你這……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素珍聽了小兒子的話,有點不太明白。
自從小兒子成了作家,家裡就不用為錢犯愁了,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哪有什麼“沒辦法維持了”呀?
陳家林心裡暗歎,自己這媽就是太實誠了,一點心眼子都沒有。
他們雖然是真想讓陳家樺從機械廠出來,可也不能白白的跑去和人說我們不要這個指標了。
人家要知道他們有這種想法,還怎麼可能給錢換這個指標。
所以,就得先訴苦。
那個王主任早就盯上了大姐的指標,肯定會旁敲側擊的勸大姐離開廠子。
甚至還會主動提錢,到時候欲迎還拒的把錢一拿,事情就妥了。
輕咳一下,陳家林慢慢把這事兒的關節說了一遍。
張素珍聽完後,有點猶豫起來:“幺兒啊,這……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我們這是撒……撒謊,那怎麼行?”
陳家林撇了撇嘴,祭出殺手鐧:“媽,這可是關係到好幾百塊錢,要不要去,就看你的了。”
一聽是好幾百塊錢,張素珍怔了一怔,隨即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了:“也是,那可是你爸用命換來的指標,憑什麼我們要白給出去啊?這錢我們得想辦法要回來!”
想了想,她又問:“可你寫小說這事兒都傳開了,要是人家也聽說了,會不會看出我們在說假話?”
“這怕什麼,他看出來了又怎麼樣?反正他不提你也不提,要是他提這事兒,你就說我的稿費其實沒多少,都是外頭那些人胡亂傳的,其實我的稿費都不夠還家裡欠債的……唔,你咬死了我們家困難,過不下去了,不行就提我爸的事情,哭一場,看他們到底怎麼說。”
陳家林這算是自編自導了,連用哪個表現手法都說得清清楚楚,之後是個什麼效果,全憑自家老媽的即興發揮。
張素珍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在做心理鬥爭,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咬牙說:“行,那我明天就去廠子找那個姓王的去。”
“媽,你是好樣的,這事兒你肯定能辦成!”
陳家林聞言連忙給母親打摳,揮舞小拳頭。
這玩意兒講究的就是一個不要臉,隻要把臉皮都扔出去了,絕對天下無敵。
“媽知道該咋做了,這指標是你爸拿命換的,誰也彆想白白拿走!”
張素珍這話說得氣勢恢弘,一往無前。
陳家樺一直在旁邊聽著,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弟弟,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卻又說不上來。
第二天,張素珍和陳家樺一起出的門。
張素珍之前是因為情緒“太高漲”,所以才會病情複發。
其實沒了生活的巨大壓力,再加上夥食變好,她從醫院出來後一直恢複得挺好。
這一次去機械廠,應該沒什麼問題。
陳家林因為要在家帶著傻二哥,沒辦法上學,他一早就領著傻二哥,出門轉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