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影廠飯堂的飯菜還算湊合,比國營飯店差點意思,比家裡的好一點,畢竟多油多鹽。
吃飯的時候,陳家林吃得挺香。
畢碧成則一邊吃,一邊主動在和陳家林聊寫作方麵的事情。
他顯然很喜歡陳家林的《等車》,所以總是問這個故事究竟是怎麼構思出來,為什麼會這麼寫。
“我小時候很喜歡寫東西,14歲的時候就在我們西江省的一些少年比賽上拿過獎,雖然那不算什麼太大的榮譽,可卻讓我決心要走寫作這條路……
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寫出一部滿意的作品來……哦,編劇對我來說更像是工作,我總要謀生的……
我最喜歡你的《等車》,不是說你《少年派》寫得不好,可像那樣的故事,太天馬行空了,我注定這輩子都寫不出來。
至於《馭風少年》,它好是好,可這個故事……唉,我都這把年紀,怎麼說呢……
隻有《等車》,我這些天看了好多遍,太喜歡了。
可以說,它對我有很大很大的觸動,讓我覺得在寫作上這件事情上,好像打開了一個新的大門……”
畢碧成仿佛化身小迷弟,說話的時候看向陳家林的目光都帶著崇拜。
陳家林活了兩輩子,心智成熟,對待粉絲的崇拜非常理智,不太會受影響。
所以聽了一會兒,感動沒多少,倒是發現畢碧成說話的時候氣有點短。
每每開口,畢碧成總會放慢速度,把要表達的內容完整的表達出來。
回心想想,這人似乎隻活了五十來歲就沒了。
這身體狀況,堪憂啊。
兩人正聊著的時候,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走過來,打了個招呼:“畢胖子,今天不是一個人吃飯了,怎麼,來朋友了?”
那人戴著一副很厚黑框眼鏡,一邊說話,一邊打量陳家林。
以陳家林的年紀,和畢碧成站在一起,更像是家裡人或者親戚。
可他一來就問是不是“朋友”,顯然已經在旁邊觀察了一陣子,看到畢碧成和陳家林聊天的狀態。
畢碧成看見對方,顯然有點不太自然,先用手摸了摸鼻子,才說:“對,一個朋友。”
然後,他又很尬的問了一句:“吃了嗎?”
“我剛吃完,你慢慢吃。”
那人笑了笑後,徑自轉身走人。
陳家林好奇的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問:“這是什麼人?”
那人一開口就稱呼畢碧成“畢胖子”,可兩人的關係顯然並不怎麼樣。
如果不是熟人卻這麼稱呼的話,那隻能說他們倆應該是對頭了。
畢碧成說:“這人也是我們文學部的,叫做石文達。”
“哦!”
陳家林點點頭,有意沒說話。
畢碧成想了想,又說:“他是我們文學部石方宇石主任的親戚,從複大中文係畢業後就進了上影廠……唔,本來我到上影來,就是幫他的忙改劇本的,後來我寫了《廬山戀》,黃導看中了,拍了……反倒他的那個劇本沒出來,所以他總是和我不對付。”
“原來是這樣!”
陳家林點點頭,表示明白。
這屬於後世職場很常見的人事矛盾,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碧成顯然處理不好這種事情,所以被影響了心情。
陳家林想了想,主動岔開話題:“你剛才不是想知道我寫《等車》的時候,為什麼會想到這樣安排,讓他們父女間的關係突然在最後來個大反轉嗎?我告訴你秘訣,怎麼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