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燭火長明,映照著李世民深邃的眼眸,他輕撫著案幾,心中波瀾不驚,卻似有千重思量。“林雨此人,非輕言妄語之輩,朕細加揣摩,即便是蝗災之虞,於他而言亦無絲毫裨益。更難得的是,他未借朝堂之口,反以私信相告,足見其慮事周全,不欲驚擾朝綱,引發無謂之恐慌。”言畢,帳內氣氛似乎也隨之沉靜了幾分。
此時,帳簾輕掀,長孫皇後款步而出,“陛下所慮,正是妾心所想。未雨綢繆,總勝過臨渴掘井。即便災禍不至,儲備糧草亦是穩固國本,錦上添花之舉。”她的聲音柔和卻充滿力量,仿佛一縷春風,拂過李世民的心田,讓他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
正當二人沉浸於這番深謀遠慮的對話之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下人匆匆而入,稟報道:“稟陛下、皇後娘娘,杜相國去而複返,似有急事求見。”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如同夜空中劃過的一道流星,讓原本靜謐的營帳再次泛起了漣漪。李世民與長孫皇後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幾分期待。
杜如晦的身形略顯虛弱,卻仍保持著朝臣的莊重。他深深一揖,直至地麵。李世民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疼惜,疾步上前,雙手輕托,溫言道:“克明,你身係國運,身體欠佳,這繁文縟節,就免了吧。你此來之意,朕心中已有數,不知可有妙計,以解蝗災之困?”
話畢,李世民親自引領杜如晦至一側軟榻,示意其坐下歇息,自己則在一旁的龍椅上坐下,道:“大唐泱泱大國,豈能被區區蝗蟲所困?朕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必有良策可尋。”
杜如晦道:“陛下聖明,臣確有一策。隴右之地,連年風調雨順,糧食堆積如山。若陛下能頒下旨意,令隴右百姓將餘糧儘數運往長安,以解燃眉之急。”
李世民聞言,微微歎息,也隻能如此,他緩緩言道:“珍稀之寶,若無善行以承,反成重負。我朝自林雨那少年處獲益良多,而今蝗災肆虐,莫非是天意垂訓,以示警戒乎?世間萬物,皆有因果,吾輩當自省,莫讓福澤轉為禍患。”
杜如晦沉吟片刻,語帶深邃:“此事,尚需細細籌謀,不過,既已步入歲末,來日方長。然則,眼下世家大族之中,暗流湧動,實乃非寧靜之兆,是該予以警示,令其收斂鋒芒了。”
李世民聞言,眸光倏忽間轉為凜冽寒冰,冷聲道:“他們或許誤以為,吾之劍刃隻懸於廟堂之高,不敢輕觸其尊貴之軀。卻不知,這世間尚有林雨之刀,鋒利無匹,敢於破風斬浪。盧家崔家咬著林雨與那陳人劍所涉之‘強擄民女’一事大肆宣揚,搞了一個什麼大會,內裡乾坤,實乃一樁耐人尋味好戲,林雨會收拾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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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李世民當成了一把殺人的刀,因為他壓根沒往那方麵想,他自己也把自己當一把殺人的刀,誰惹自己,自己就殺誰,快意恩仇。
人嘛,總不能活得太憋屈了。
而且,自己要殺的人,也是李世民要對付的人,所以無論自己怎麼乾,都會得到皇帝的支持,無壓力。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麼對付彌勒教,自己在明,他們在暗,主動權在他們,也是夠難受的,自己總得做一些,把他們印出來。
昨夜見到的侯海棠,絕逼是任雲汐假冒的,就算她化成灰了,自己也認識她的那雙眼睛。
任雲汐又一次救了自己,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侯海棠可是太子妃,真的侯海棠,該不會是被這妮子做掉了吧?
難不成任雲汐想自己當太子妃,然後當皇後?
可是現在侯海棠還沒有當太妃的端倪。
彌勒教的這個發展路線,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
悠然步入那皇帝為自己建設的雕梁畫棟的岷洲侯府,門外喧囂漸遠,府內卻是一片翹首以盼的寧靜。
昨夜血戰的消息不脛而走,昨夜的野蠻殺戮,已讓府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陰冷的殺氣。
二百戰士全部歸建,等待林雨的命令。
看著他們,林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道:“大家不用這麼緊張,昨晚的事情超乎預料,實際在情理之中。彌勒教的老巢,絕逼隱匿在繁花似錦的長安城中,咱們捅了賊窩了。”
林蘭聞言,緊張的神色稍緩,但仍難掩關切之色,“主人,這滿城風雨,傳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
林雨輕拍林蘭的肩膀,眼中閃過一抹溫柔,“好了,我這不好端端的回來了嘛,大朝會開了特麼一上午,竟連一頓飯的功夫也未留,餓死老子了。吩咐下去,關緊府門,除非陛下有旨,否則一律不見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