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重度潔癖來說,衣櫃裡突然裝滿了彆人的衣服簡直好比當頭淋了一盆汙水,根本無法忍受。陳立果一想到那些五顏六色的細菌蔓延到了他的整個櫃子裡,全身的汗毛都炸了,他直接衝出去對著程行歌大吼了一通。
看那模樣若不是腹部還有傷,估計得對程行歌直接動手。
程行歌倒也沒想到陳立果反應居然這麼大——他把陳立果上了都不見他有這反應的。
“冷靜點。”程行歌道,“我是全部清洗過一次,再放進去的。”
“那也不行,那也不行!!”第一次在程行歌麵前表現出如此暴躁的一麵,陳立果像個被點燃了的煤氣罐,他喘著粗氣,死死的瞪著程行歌,咬牙切齒道,“你為什麼要衣服塞進去——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有多臟?”
程行歌麵色平靜的看著陳立果炸毛,也不說話,等陳立果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才道:“做都做了,那怎麼辦?”
“拿出去啊!”陳立果說的理所當然。
“那可不行。”程行歌說,“我要住在這裡,你得幫我想個法子。”
陳立果氣的臉都白了。
程行歌反正已經習慣了陳立果生氣,坐在沙發上就這麼看著陳立果發火,既不勸說,也不回嘴。反正陳立果生氣罵人也沒說臟話,罵人的樣子還特彆好看,程行歌居然看的津津有味。
陳立果罵累了,見程行歌這個王八蛋還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眼神表情沒有一點要改正的地方,頓時胸悶。
他非常不滿的說:“程行歌,你就不能聽我說話?”
程行歌笑眯眯的看著陳立果,那眼神露骨的嚇人,也不知道腦子裡又想到了什麼黃暴的東西,他說:“我在聽啊,寶貝你繼續。”
陳立果啞然,最後咬牙道:“你這個混蛋。”
程行歌故意露出無奈的表情。
陳立果最後把衣櫃裡和程行歌放在一起的衣服全都取了出來,用洗衣液泡著,看來是打算全部手洗一遍。
程行歌由著陳立果,也沒有要勸的意思,反正到最後妥協的不是他。
陳立果去洗澡的時候,特意將傷口用保鮮膜包裹了一下害怕沾水,不過即使是這樣,他還是速戰速決,很快就出來了。
陳立果從臥室裡走出來,程行歌正在同人打電話。
電腦那頭的人似乎心情非常不好,咆哮的聲音大到陳立果竟是都能聽見一二。
“我不想聽你解釋。”坐在客廳裡的程行歌冷漠道,“你既然敢做,就彆怕我報複。”
電話那頭又是一通敘說。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程行歌道,“我隻知道結果。”
電話那頭大聲罵了一句。
程行歌說:“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都在散發著濃濃的戾氣,這個模樣的程行歌陳立果從未見過。
他看起來充滿了攻擊性,簡直就像一頭正在爭奪領地的雄獅。而程行歌在陳立果麵前,即便再怎麼強勢,也帶著幾分柔軟,但或許眼前模樣的程行歌,才是在外人麵前真正的他。
陳立果有些疲憊,洗完澡後便上床準備睡覺。
程行歌很快結束了電話,走到臥室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陳立果的額頭確認他的狀態,他道:“雲止,我真的很抱歉。”
陳立果也不知道他是在為照片道歉,還是衣服道歉。
程行歌道:“那人是我的一個朋友……關係太好,我沒想到他會把照片泄露出去。”
陳立果差點就捂著耳朵搖頭說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你解釋了。
程行歌有點遲疑,可到底是把話說出了口,他說:“他……便是那個組織的領頭人。”
陳立果心中一動,道:“那個殺人組織?”
程行歌半晌後才點點頭。
“那你呢。”陳立果說,“你和那個組織也有關係麼?”
程行歌慢慢道:“有些關係,但關係不大。”
陳立果說:“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程行歌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不過他既然將前麵的內容告訴了陳立果,顯然就代表他已經決定將這個人從他的朋友名單裡除名了。
而命運之女徐曉荼在程行歌的庇護下,什麼都能去查,隻要她查得到。
這大概是陳立果和程行歌在一起後,對這個案件最大的幫助。
程行歌又道:“我要出去一趟。”
陳立果閉上眼睛,沒有給程行歌回應。
“你好好休息。”程行歌看著陳立果的麵容,似有不舍,“等我回來。”
隔了好一會兒,陳立果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他睜開眼睛,立馬起床打開電腦給命運之女發了郵件。
郵件裡大概說了一下案子和程行歌的朋友有關,讓命運之女往這個方向查。
發完郵件之後,陳立果對係統道:“我感覺我現在就是一個潛入敵營的烈士!”
係統:“……”
陳立果羞澀道:“好想敵人用最嚴酷的方式拷問我。”
他特意加重了拷問兩個字。
係統簡直想對陳立果翻白眼——如果他有眼睛的話。
陳立果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後,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是不是陳立果的錯覺,在他被捅了一刀之後,殺人案的頻率迅速下降。從每個月最少兩三起,直接變成了這個月都悄無聲息。
但這個案子在時間的催化下影響力還在發酵,據說網上已經出現了很多關於想要加入這個組織的聲音。
“都是*的人被殺掉了,這個組織也沒壞到哪裡去嘛。”
“對啊,之前被殺的那個高管,不也是個這樣的人麼。”
“我就看他不像個好人。”
“嘖,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活該啊。”
陳立果翻了一下論壇就直接關掉了,他強烈懷疑,他如果被護士長直接捅死,網上會不會也把他給罵一通。
陳立果委屈的說:“我從來都不願意的,人家根本不是辣種人。”
係統全程冷漠臉:“你難道不喜歡程行歌?”
陳立果說:“討厭啦,死鬼。”
係統:“……”
陳立果非常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後回答了係統的問題,他道:“其實還是滿喜歡的,畢竟粗又長。”
係統:“……”
陳立果說:“用四個字形容一下,大概是一步到胃?”
係統:“……”他對陳立果的語言功底,感到了深深地佩服。
中文還真是,博大精深啊。
程行歌雖然高調宣布入住陳立果家裡,但其實他這個月特彆的忙。
忙的根本不回家。
陳立果還期待和他過一段沒羞沒躁的日子再去下一個世界呢,哪知這人根本不回家的。
陳立果:“歸來~歸來喲~浪跡天涯的遊子~”他一邊唱歌一邊打掃衛生。
係統承受著陳立果的魔音灌耳,再一次往總部發一封關於ai權益保護的相關內容。
陳立果正唱的開心,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拿起一看,發現是命運之女打來的。
“喂。”陳立果道。
“蘇醫生!!”徐曉荼激動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她喘著粗氣,情緒亢奮到了極點,“謝謝你!!”
陳立果一頭霧水。
徐曉荼的語速飛快,她道:“如果不是你給我提供這些線索,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查到這些東西——蘇醫生,謝謝你!”
陳立果莫名的有點不好意思,他道:“你太客氣了。”
徐曉荼還在傻笑。
陳立果說:“你們查到什麼了?”
徐曉荼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陳立果哦了聲,道:“那好。”
徐曉荼給陳立果報喜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陳立果一問係統,才知道完成度又上升了五點,離真相不過是一步之遙。
電話剛掛不久,急促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陳立果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他遲疑道:“你是?”
那男人說:“有你的快遞,請簽收一下。”
陳立果:“……我沒買東西。”
那男人說:“我隻是快遞公司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陳立果有點遲疑,他總感覺眼前這場景有點像他在原來的世界那種:開門查水表,開門順豐快遞的場景。
陳立果說:“東西我不要了,你送回。”
那男人一愣,似乎完全沒想到陳立果是這個反應。
男人的遲疑更是讓陳立果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他道:“你走,不然我報警了。”
男人這才轉身走了。
陳立果感歎道:“還好我機智。”
係統心想你機智個屁,不是我你早被人捅成海綿寶寶了。
那人剛走不久,程行歌的電話就接著打了過來,電話接通的第一句話便是:“待在家裡,誰來敲門都彆開。”
陳立果在心中暗暗唱到:不開不開我不開,粑粑沒回來。
程行歌的語氣裡有點疲憊,他說:“最近要出大事……你,注意安全。”
陳立果道:“什麼事?”
程行歌道:“我不好在電話裡和你細說,你等我回來。”
陳立果又說:“你什麼時候回來?”
程行歌計算了一下時間,道:“最遲明天下午,這期間你不要出門,我會派人來守著。”
陳立果道:“為什麼我又被牽連了進來?”
程行歌說:“因為我喜歡你。”
陳立果:“……”很好,這個理由給零分。
但命運之女的進度修改就近在咫尺,陳立果這時候要是被人捅了腎,那肯定是很不劃算的買賣。所以雖然他心中不虞,但到底是聽了程行歌的話,縮在家裡。
程行歌說的保護陳立果的人很快就來了,是三個彪形大漢,站在門口往那一站,跟要債似得。
物業被嚇的給陳立果打了電話,委婉的問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需不需要報警。
陳立果深沉的回答:“不用,都是我小弟。”
物業:“……”
不過這三個人來了之後,不但會幫陳立果買菜倒垃圾,還隔絕了所有來訪的人。
陳立果的幾個同事本來想來看望一下他,都給這三人攔了回去。
陳立果起床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有點生氣:“你們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張?”
三個門神:“……”沉默。
陳立果說:“你們就不能詢問一下我的意見?”
其中一個稍微沒那麼壯的門神說:“我們詢問了程先生的意見。”
陳立果說:“你們就那麼聽他的啊!”
那人很誠懇:“他給我們結賬。”
陳立果憤怒的唾棄道:“嗬,錢?他給你們多少錢?”
那人說了個數字。
陳立果聽完之後,沉默三秒,把門關了——把他兩個腎,兩個□□賣了還得差點。
陳立果難過的說:“我從不知道,這個世界是這樣的物質。”
係統說:“你收錢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陳立果:“……我會因為物質出賣靈魂?”
係統說:“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會出現啊。”
陳立果想了想,覺得係統真是越來越哲學了,對啊,他要是不出賣靈魂,咋會在這些世界到處亂穿呢。
哲學的係統和思考哲學的陳立果一起陷入了沉默。
程行歌和命運之女的反應,都在預示著一場風暴的來臨。
陳立果也猜到了事情差不多走到了結尾,但卻沒有料到這一切來的如此突然。
當某天晚上,警方宣布某個黨派的高層人物因為涉嫌殺人被捕的時候,所有媒體都爆炸了。
陳立果那天睡得著,第二天吃了早飯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出了事。
在警方的全力調查下,居然發現那高層和目前到處作案的殺人組織有關,且與此同時,也爆出警察上層,和一個全心全意為艾滋事業做貢獻的慈善家也參與其中。
其實民眾是很八卦的,特彆是麵對這種案件的誘惑。雖然警方還沒有公布具體細節,但所有社交媒體幾乎都直接炸鍋。
陳立果的社交軟件也被轟炸著,隻因為護士長居然在這個案子裡充當了證人的角色。
被采訪的護士長被打上了馬賽克,聲音也經過了處理,她說:“沒錯,他就是這個組織的組織者。”
記者問:“他一開始就組織你們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