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果說;“這不科學啊,原來的世界為什麼沒有龍,我一來就有了,還是三頭。”這感覺就好像對麵開著航空母艦,自家隻有小帆船一樣。
係統說:“這個世界的世界線有問題。”
陳立果說:“所以?”
係統說:“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去挑釁那頭龍……”
陳立果:“……”
係統溫柔的說:“然後我們直接去下個世界,我保證不痛的哦。”
陳立果對自己有這麼個善解人意的係統感到很開心,然後拒絕了係統,他說:“我喜歡安琪,不想看見她死。”
係統沉默了。
陳立果說:“而且下個世界……還有那樣的魔獸和那樣的影子麼?”
係統:“……”所以重點其實在這裡?
陳立果說:“舍不得啊啊啊啊啊。”
係統:“……”垃圾你還是被龍燒死算了。
陳立果覺得自己大概是找不出什麼法子了,以他現在的能力,單獨乾掉一頭龍大概隻有八分勝算,剩下的兩頭龍怎麼辦,要是他們三頭一起上,陳立果覺得自己會被瞬間乾掉。
正想著,影子就出現了。
他還是照例幻化出了陳立果的模樣,低下頭就給了陳立果一個吻,他道:“怎麼,我的陛下,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陳立果:“……”
影子道:“那幾頭龍都是我送陛下的禮物……陛下可喜歡?”
陳立果看著他虔誠的樣子,若不是這人手已經開始往他衣服裡麵伸,他大概會誤以為這玩意兒真的在關心自己。
陳立果冷冷道:“你想怎麼樣?”
那影子微笑著,他道:“我想知道,陛下能為你的臣民們,犧牲多少東西。”
陳立果道:“你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
影子凝視著陳立果的麵容,他說:“你由陛下在你心愛的臣民麵前,自願被我占有,怎麼樣?”
陳立果渾身僵住,然而影子見狀卻笑了起來,他的手指上,燃氣一朵火焰,隻是那火焰卻逐漸幻化成龍的模樣——他在威脅陳立果。
影子說:“我給陛下三天時間,若是陛下同意,就請三天後,打開城門,獨自一人出來。”
陳立果道:“我這麼做了,你就會退兵?”
影子道:“對。”
陳立果說:“你拿什麼保證你說的是真的?”
影子淡淡道:“就算我在騙你,你又有什麼辦法?”
陳立果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氣。
影子說:“越是美好的東西,我就越想看到,他碎裂在我手裡的樣子。”他說完,竟是沒有再動陳立果,起身消散了。
陳立果看著自己的影子,隻覺得整個人都好像被浸在冰水裡,看不到一點希望。
如果說,三頭龍這件事像重重的石頭壓在眾人心頭,那麼出現的第四頭,第五頭,就是壓碎眾人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暮色泛起,五頭巨大的龍盤旋在天空之中,龍嘯震的人已經快要喪失聽力,被陰影籠罩著的人們,終於崩潰了。
城中的人都發出崩潰般的哭嚎,街道之上,是一片絕望。
守城的士兵也沒了勇氣——就算是教皇親臨,可也打不過五頭龍啊,黑暗之族甚至不用動用一絲一毫的兵力,直接讓這五頭龍對著城內一通亂吐,就能把他們全滅了。
陳立果坐在屋子裡,周圍坐了主教和軍官。
屋中一片寂靜,那刺耳的龍嘯,似乎還回蕩在眾人的耳朵裡。
“怎麼辦。”有一個軍官開了口,他道:“這場戰爭,我們贏不了的。”
“對。”主教道,“教皇陛下,龍太多了……”想要殺死一條龍,至少要一個大導師級彆的法師,而這樣的人,在光明大陸上不超過五個。有的還已經早就銷聲匿跡了。
陳立果握著椅子的把手,神情冷漠,他說:“我去。”
主教道:“教皇陛下——”
陳立果說:“我知道他想要什麼。”
主教還欲再勸,卻見教皇神色堅定無比。
主教不知道教皇到底相出了什麼法子,總之在他看來,五條龍對於光明大陸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災難——而且他們還不知道,是不是黑暗之族隻有五條龍。
陳立果在出城之前,給安琪去了一封信。
信裡說讓安琪不要傷心,希望她熱愛光明神,代替自己保護光明神的子民。並且他在信中說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主教,他對此表示非常的內疚。
亞列聽到陳立果要獨自出城的消息,立馬去找了陳立果,他道:“教皇陛下,你不能這麼做!”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來勸陳立果的人了,陳立果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米迦勒。”亞列突然叫了陳立果的名字,他道:“我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問你……你,是不是被威脅了?”
陳立果有點驚訝的看了亞列一眼。
這一眼幾乎就證實了亞列的猜想,他想到了之前夜裡看到的那些景象,想到了眼前人那種隱忍的表情,他道:“不要去,米迦勒,我們還可以一起想辦法——”
陳立果道:“想辦法?想什麼辦法,怎麼殺死五頭龍麼?”當年光明大陸還有龍的時候,隻要有龍的那個國家就沒人敢欺負,無論國家有多小,隻要有一頭龍,甚至可以是亞龍,那個國家就是全大陸的強者。
亞龍啞聲道:“那你也不能自己去扛這件事——無論他們給了你什麼承諾,都可能是騙你的,沒有了你,我們要怎麼繼續抵抗魔族呢。”
陳立果看著他,眼神終是柔軟了起來,他說:“亞列,可是隻要有一點希望,我就得去試啊。”
亞列咬著牙。
陳立果說:“他們承諾我出去後,就會退兵……無論是不是真的,我都得去試試。”
亞列說:“如果他們騙你……”
陳立果說:“如果他們騙我,我就獻身光明神。”
亞列一愣,臉色更加難看了,一個陳立果這樣等級的法師自爆,殺傷力十分巨大,就算是巨龍恐怕也會受不了,原來教皇就是這樣打算的麼?用自己的身軀,先幫他們解決掉最大的麻煩?沒錯,或許如果少了幾頭龍,他們還有勝算……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陳立果看著亞列不斷變化的表情,淡淡道,“我必須去做。”
“米迦勒——”亞列說不出話來,他多想勸米迦勒不要去,可是看著米迦勒堅定的表情,他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沒有立場說,因為能救下大陸的是米迦勒,他做不到。
亞列心中空空的,他看著米迦勒,說:“我知道了。”
陳立果看見亞列淒涼的表情,伸手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他笑道:“光明神會保護。”
亞列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的卡住了,他說:“保重。”
陳立果衝著他點了點頭,他的神色還是那麼的驕傲,就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放棄自己的信仰——畢竟他的信仰就是自己長得好看。
這一晚上陳立果睡的很沉,第二天天還未亮,他便起床了。
洗漱完畢,他沒想到出門就看到了亞列。
“怎麼沒去睡。”陳立果道。
亞列說:“睡不著。”
陳立果道:“是麼?那正好……陪著我去城門口。”他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都是那麼的平靜,就好像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根本就無足輕重罷了。
可隻有亞列知道,他和他的教皇陛下,或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亞列心中苦澀極了,短短的一段路程,兩人卻走了許久。
最後快要到城門的時候,亞列說了一句陳立果沒有想到的話,他說:“教皇陛下,上神為什麼不來幫幫我們呢。”
陳立果一愣,沒想到亞列這麼虔誠的騎士,竟然也會質問神。
“為什麼他不來幫幫我們呢。”亞列的聲音痛苦極了,他說,“他來了,你就可以不用去……”
陳立果道:“神自有旨意,這或許是他對我的考驗。”
亞列卻不回答,而是死死的抓著身側的劍。
陳立果擔憂的說:“亞列,不要因此動搖你的信仰。”
亞列勉強的笑了笑,沒有給陳立果肯定答案。
陳立果獨自一人,出了城門。
守城的士兵們,不知道他們的主教為什麼要出去,但他們也感到了一種肅穆的氣氛,於是氣氛更加的寂靜。
陳立果穿著一身白色的法袍,金色的長發隨著晨風輕輕飄蕩,蔚藍的眼睛裡是寂靜和安詳,他說:“我來了。”
風停了,陳立果看到一片黑暗降臨到了自己的麵前。
那黑暗是如此的濃鬱,甚至連晨光都徹底的吞噬,然後緩慢的,從黑暗之中走出了一個身著黑袍的英俊男人。男人頭上長著惡魔獨有的犄角,後背上是漂亮的黑色雙翼,他朝著陳立果伸出手,語氣溫柔的同眼前的教皇道:“來。”
陳立果冷冷的看著他,將手放了上去。
男人捏著陳立果的手,笑道:“終於第一次握住了你……”
陳立果不言語。
男人說:“我期待今天已經許久。”
他彎下腰,將陳立果抱起,然後飛向了天空之中。
在城鎮的上方,男人設下了一個陣法,然後將陳立果放在了半空中。
這麼大的動靜,城鎮裡的民眾們早已蘇醒,都在抬頭望天空中望。
惡魔說:“我就在這裡,讓他們親眼看著,我是怎麼占有你的。”
教皇臉色煞白,一側過臉,就能看到高空之下,民眾們都在望著他,這些人的眼裡大多數都是些驚恐,但也夾雜著好奇。
“你說。”惡魔道,“他們的信仰會不會被徹底擊碎?”
陳立果冷冷的看著他:“彆忘了你的承諾。”
惡魔微笑:“當然。”
他一邊說著,一邊溫柔的褪去了陳立果的法袍。
亞列站在地上,他的頭頂上是一片烏雲,蓋住了天空什麼都看不見。
那烏雲實在是太過奇怪,以至於眾人不斷的抬頭往上望,想要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亞列的感覺很不好,他親眼看到了那惡魔將教皇帶到了烏雲之上,雖然他沒有看見,但根據之前看到的影子,他卻也幾乎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米迦勒。”亞列看著那片烏雲,呆呆的問:“你為我們做了這麼多,那神呢,神為什麼,不來救救你。”
陳立果覺得這真是刺激過頭了。
在萬裡高空作業,他隨時有種自己可能會掉下去的緊張感。
那惡魔偏偏還在他耳邊低喃:“他們在討論你呢,想要聽聽麼?”
“不,不……”拒絕著惡魔,被侵犯的教皇聲音如此的虛弱,他感到無數目光,投到了自己光/裸的身體上。
“為什麼不聽。”惡魔微笑著,“他們曾經都那麼愛戴你,可是誰能想到,教皇陛下,也有這樣的一麵?”
“我不是自願的,是你逼我的!”平日裡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教皇顯然被刺激的過頭了,他說,“你——這個該死的惡魔是,神會懲罰你的,一定會懲罰你的。”
惡魔憐惜看著他的心愛之物,他說:“可惜,你的神早就不在了。”
教皇要緊了牙。
“不然,他為什麼不來救你呢。”惡魔吻住了他的唇,然後用身體將教皇帶入了地獄。
烏雲很久才散去。
亞列一直站在地上,望著天空,他親眼看到,烏雲散去後,那惡魔抱著教皇離開。
教皇神色疲憊,雖然穿著衣服,可暴露在外麵的手腕上,卻有明顯的紅痕。
亞列慢慢的蹲了下來,他看到了自己的劍,和自己的盔甲。
“我到底是為了守護什麼呢。”亞列喃喃,“我又守住了麼?”
這烏雲對於普通人來說,隻不過是並不重要的插曲。
直到第二天下午,天空中刮起了大風。
眾人看到五條龍同時飛起,在城邦上旋轉了幾圈後,朝著魔域的方向去了。
有眼見的人卻在一條龍的背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的籠子,那人疑惑的問那籠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還問亞列有沒有看清楚。
亞列麵無表情的說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那人見狀,也不再追問。
亞列不會告訴任何人,他看清楚了籠子,看清楚了籠子裡,躺了一個人。
那人便是昨日出城的教皇,並且似乎……永遠都不會回來的。
亞列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他說:“真的,值得麼?”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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