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元嚇了一跳,當即從床上彈起來,“你,你怎麼還沒睡?”
察覺他的動作,顧之妍打開了手裡的電筒,原本一片漆黑的房間驟然變得光亮,“我在等你啊。”
她依舊穿著他的背心,頭發挽到耳後,露出精致的鎖骨,安靖元微微彆開眼,聲音透點無奈:“不是叫你先睡嗎?”
顧之妍把手電筒放到一邊,背靠著牆,“心裡有事兒,睡不著,想等你回來問問。”
安靖元沉吟片刻,“怎麼了?”
顧之妍拍了拍床板,示意他過去,安靖元站在原地遲疑一會,很快走上前重新坐回床上。
看著他位置離自己還有半米距離的樣子,顧之妍麵色不虞,當即挪了過去抓住他,“安靖元,你在害怕我嗎?為什麼坐那麼遠?”
纖細地手帶著穩度從手臂處傳來,男人身子一緊,感覺剛洗了冷水的身子又燙了起來,“沒有,隻是覺得有點熱。”
這麼爛的借口,誰都聽得出來是在敷衍,顧之妍心底哼了聲,聲音冷冷:“你是不是心裡有人,所以後悔跟我結婚了?”
安靖元皺眉看著她,當即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哪裡來的彆人,哪有後悔結婚了?”
顧之妍又道:“既然你沒有後悔,心裡也沒人,那咱們結婚好幾天了,你為什麼非要跟我分房睡避開我?”
話落,安靖元當即噎住,而後,腦海裡飛快地想著,要怎麼組織語言跟她說自己避開她的原因。
顧之妍看著他久久不應,心裡直接就沒底了,頓了會,她開口試探著:“安靖元,我們現在是夫妻,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的事就說出來,咱們可以一起商量。”
安靖元不解,“我能有什麼難言之隱的事?”
他好像聽不懂自己的暗示,顧之妍提了口氣,決定開門見山:“就比如……什麼身體隱疾之類的……”
話落,男人過了好一會才猛然反應過來,他都快氣笑了,完全沒有想到因為自己寡斷卻引來她這樣無端的猜想。
“你是這麼想我的?”他唇角噙笑,轉頭看著她。
顧之妍明顯察覺他的笑意裡透著一點不對勁,生怕他誤會,忙擺手解釋:“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如果真的有事,我願意跟你一起扛。”
安靖元直接被她的話給嗆到了,他狠狠地咳了起來,過了會,他突然把臉湊過去,漆黑的眸子像夜鷹一樣銳利盯了她片刻,而後,忽然抓過她的手非常直接往下一放。
顧之妍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了什麼,待明白過來後,她雙眼頓時瞠圓,跟觸電似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一臉不可置信看向他。
便見男人嘴角噙笑,反問她:“我這樣也算是是有隱疾的人嗎?”
顧之妍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直接拉著她的手去碰他,整個人懵了一會,回過神後就更惱了。
既然他身體沒有病,也沒有後悔跟她結婚,那就是單純的不想跟她同床共枕,“所以你就是嫌棄我唄,還說什麼不後悔結婚,全都是……”
她一句責備的話還沒說完,男人的嘴直接吻上去,堵住了她的唇。
溫熱的唇帶著男人清冽的氣息在鼻尖纏繞,她腦海一片空白,隻是順從地閉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
很快,男人放開她,眼神深邃又冷峻,“我不是嫌棄你,隻是怕你沒過幾天就受不了彆人背後的議論而後悔要離婚。”
“如果到了那一步,可能現在咱們保持點距離會對你好一點。”
唇角還帶著他的溫度,顧之妍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他們的婚禮太過倉促,兩人之間沒有建立起任何信任,所以才有“她覺得他會嫌棄自己,而他覺得她會後悔”這樣的誤會。
但是,他有話不會直接說嗎?
竟然還那樣想她?
她的麵頰肉眼可眼地鼓起來,生氣道:“安靖元,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自私的人嗎?”
安靖元不語,安家成分不好,在大隊裡沒少受白眼和背後的議論,顧之妍沒受過什麼大苦,跟他呆在一起久了不一定能受得了這種委屈,所以他覺得自己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
顧之妍看著他不語,繼續氣道:“我說過跟你結婚是認真的,是你自己不相信我,再說證都領了怎麼會說離就離?”
安靖元眸光沉了沉,“如果你知道跟我結婚會影響高考的政審,你也不離婚嗎?”
顧之妍詫異於他竟然能想得這麼遠,上輩子她是瞞著趙家參加了高考,隻是高考哪有那麼容易,再加上離開學校那麼久,沒有什麼時間複習,完全是臨時上陣,結果根本不如意,甚至還被劉紅霞狠狠地罵了好幾天。
而且在她的記憶裡,往後的高考競爭都很激烈,而過了明年,政審就開始放鬆了,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
她微微抬眼,聲音堅定:“安靖元,我不會把婚姻當兒戲,不會說離就離,除非我們兩個出了問題。”
安靖元反被她這麼堅定的回應給愣住了,他緩了一會,看到女人氣鼓鼓的臉,半握著拳放在唇邊輕咳了聲,“抱歉,是我想太多才誤會了你。”
顧之妍狠狠瞪了他一會,馬上就從床上爬下來,安靖元忙伸手拉著她的手臂,“你去哪?”
顧之妍心底哼了聲,打掉他抓著自己的手,“去我床上睡覺啊。”
安靖元目光在她身上輕掃,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哦了聲,“你生氣了?”
被他誤會是自私的人,顧之妍心裡多少有點不爽,但也覺得心裡有點暖暖的,上輩子她跟趙康雲說要高考,人家想都沒想就直接反對了,安靖元現在卻能為擔心她政審不過而先想到了離婚。
雖然感覺怪怪的,但至少比姓趙的狗男人要強不少。
“沒有。”她說完,兩三步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下,“你把手電筒關了吧,我要睡覺了,明天還得去插秧。”
她雖然最上說著不生氣,可安靖元卻能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換作是他被這樣誤會,可能也會有點脾氣。
他輕咳了聲,走上去問道:“真不生氣?”
顧之妍淡淡地嗯了聲,轉身要躺上去,可下一秒,男人也跟著坐下直接抓著她的手。
安靖元看著她,“顧之妍,這事是我的問題,你不用生氣,想怎麼罰我我都認了,氣壞了自己不值得。”
顧之妍狠狠甩開他的手,可是男人的力量太過強大,她那點力氣就跟撓癢癢似的,根本甩不開。
她提了口氣,看著男人,笑了笑,“你真的認罰?”
“嗯。”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做錯了就認罰。”
“好。”顧之妍緩了口氣,“那就鬆手,以後就睡你自己的小床板,反正床你都搭好了,千萬不要浪費。”
顧之妍雖然不會生他的氣,可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這麼容易氣消,誰讓他沒事淨折騰,還分什麼房,分什麼床?
那以後就睡個夠吧。
安靖元瞬間噎住,他目光微微往女人身上一瞥,瞧著她風光無限好,喉結微微一滾,“就這樣?”
顧之妍眨了眨眼笑道:“是,就這樣罰你。”
安靖元沉吟一瞬,“那要罰多久?”
顧之妍微微聳肩,眼神無辜,“不知道吧,看情況。”
再一次被噎住,安靖元無聲一笑,慢慢鬆了手,“我以為你今晚穿成這樣,是想勾.引我,要我跟你一起睡。”
他突然這麼直白,顧之妍雙眸睡瞠圓,當即學著他剛才的話,“你想得美,我隻覺得有熱了而已。”
她不承認,安靖元自然不會去戳穿她,他嗯了聲,起身離開。
看樣子,她的氣似乎沒消啊。
*
第二天一早,顧之妍就自然醒了,因為結婚一事,他們這幾天都很忙,而安家這幾天也就靠著何麗姝去上工掙工分,所以他們今天要代替何麗姝去上工了。
她起身一看,男人的身影早就不在房間裡了,可是她的床頭,竟然放著一束花。
野花五顏六色的,搭配得十分好看,上麵的一些花瓣似乎還沾著一點露珠?
她眸光一喜,直接拿起來,嗅了嗅。
沒一會,門被推開,顧之妍看到安靖元提著水盆從外麵進來。
男人將水盆放下,顧之妍揚了揚手裡的花,“你早上去采的嗎?”
安靖元微微頷首,唇角輕輕勾起,“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就隨便采了,還合適吧?”
顧之妍抿了抿唇,想誇他卻又怕驕傲,隻微微點頭,“還行吧。”
安靖元看著她,“所以,你現在氣消了嗎?”
昨天的話題被重提,顧之妍不免想到自己的手被男人直接拉到他不可言說的地方那一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