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院的學生將統一進行基礎教課,按照分號到不同的習堂進行教學。
昨日黑胡子跟虞歲說了,基礎教課指的是五行陰陽、太極八卦、天乾地支等,無論是兵法名醫,還是道農陰陽等,這些都是基礎,弟子必學。
所以為期一月的基礎教課不分流派。
虞歲拿到的分號是三,要去第三號習堂學習。
盛暃發傳文來,讓她等著自己過來,在帶她去三號習堂。
虞歲在屋裡等了會,聽見敲門聲後才出去,出來時看見李金霜,問她:“你在幾號習堂?”
李金霜簡短回答:“三。”
“那我們一樣。”虞歲邀請道,“一起過去嗎?”
李金霜沒回答,開門朝外走去。
虞歲視線隨著李金霜轉動。
門外的盛暃看都沒看出去的李金霜,目光盯著虞歲,酷著臉將手中的小食盒遞過去:“吃了走。”
“邊吃邊走。”虞歲接過食盒道。
路上盛暃跟她將三號習堂的事,還提前打聽了今日授課的老師是哪位。
盛暃說:“陰陽家的景雲奎,是個古板固執的小老頭,要是答不上話或者擾亂學紀會被他教訓,所以你最好不要跟以前一樣,白天在課上睡覺,一問三不知。”
虞歲吃著他帶來的早飯,嗯嗯點頭。
盛暃蹙著眉頭,又道:“既然你來了太乙,就不要跟顧乾瞎混,用點心學,一些基礎的五行陣法隻需要死記硬背就行,不準偷懶,必須學會。”
虞歲:“嗯嗯!”
叮囑虞歲學習這件事,盛暃默認作為兄長是要督促負責的,也借此機會打破了兩人長達三年的冷戰。
他對虞歲在九流修煉的事上沒有抱期待,隻是讓虞歲沉迷學習,也好過她沉迷顧乾。
“學院弟子有分級製度,分為甲、乙、丙、丁四級。你剛來是丁字級,修行占比會加分,但平時的違規行為也會扣分。不同等級的弟子,能去的地方也不一樣。”
有的地方隻對某個等級的弟子開放。
“比如說九流藏書閣,隻對甲級弟子開放,如果你降級成為乙,那就無法進去。”
盛暃現在是甲級,但再扣兩分就降級了,所以他最近有意識地控製住自己的脾氣。
“一個月的時間必須記住所有基礎五行和八卦的應用和運轉,因為接下來你就要去學鬼道的入門術,雖然不知道你百分之十的天賦能不能學得會,但竟然是常艮聖者的徒弟,可能會有什麼彆的辦法。”
盛暃說著扭頭去看走在旁邊的虞歲,見她專心吃東西,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聽見沒?”盛暃保險起見還是問道。
“知道啦,三哥。”虞歲說,“下次包子可不可以拿牛肉餡的?”
盛暃:“……”
三號習堂在陰陽家。
它是一座外形像巨鯨躍海而出的大樓,整體水藍色,陽光照射下周圍有一圈淡藍色波紋晃動,讓這座大樓看上去像是晃蕩的海水中。
盛暃的意思是要將虞歲送到課室門口,被虞歲拒絕了。
虞歲說:“三哥,我是十八歲,不是八歲。”
盛暃擰著眉頭看她。
虞歲嚴詞拒絕了盛暃,揮揮手跟他告彆,自己朝巨鯨大樓走去。
習堂內已經坐了不少人。他們或是彼此交談,或是安靜看書。這裡邊也有不少青陽國的貴族和世家子弟,見到虞歲時也會跟她打招呼。
虞歲很容易就融入了身邊的人們,坐下後聽相識的少男少女們講著昨天在太乙的趣事。
她看見不少眼熟的人。
比如坐在後方的薛家兄妹,以及坐在她前邊不遠處的李金霜和衛仁。
授課老師景雲奎確如盛暃所說,是個古板嚴肅的小老頭,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充滿了威嚴,一進課堂帶來的威壓就讓所有人都噤聲,量入刀光的眼神掃向下方學生時,每個人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
“接下來老夫要講的,是你們修行九流術必要的基礎,就算將來你們加入不同流派,修行不同的九流術,卻也逃不開五行八卦運轉的力量。”
景雲奎不講廢話,開場就道:“我會每日抽查人數,不允許有一人缺課,否則你們的弟子分數將被扣除兩分。”
扣分容易漲分難。
大多數人也不想剛來學院就被扣分。
課上的學生都打起精神來。
虞歲聽景雲奎講八卦五行,最初以為會有些什麼不一樣,可聽起來發現,確實是最基礎的,她全都知道,不僅知道,還會熟練運用。
畢竟五行八卦、太極陰陽、天乾地支這些全都被陰陽家、道家和方技家容納運用進通信陣裡,她前些年幾乎天天跟這些東西打交道。
雖無人教導,卻也無師自通。
“五行是構成這個世界的主要力量,它無處不在,也無處不有。我們常見的,天地山川河流,風雷火石土木,人體心臟肺腎,都可以窺見五行陰陽的力量代表。”
“九流術與五行之力相生相伴,五行之力可創造世間所有的‘術’,而不同的流派們,則是以不同的辦法將五行之術具象化。”
景雲奎攤開手,掌心燃起一簇火焰:“如陰陽家的咒火、道家的雷法、名家的賜字、農家的禦獸、醫家的祝術、方技家的占卜、法家的刑判、兵家的刀劍、鬼道家的符文等九流術,皆由五行之氣運轉,而五行之氣在一個人體內誕生最初,是名為五行光核的形態。”
也就是說,擁有五行光核的人才能修行九流術,沒有五行光核的,是為平術之人。
當年南宮明沒能查出虞歲的天賦,是因為她還沒有誕生光核,後來虞歲有了五行光核,卻因為人們對光核認知是隻此一顆,所以測試時,無法在虞歲這感知到第一顆被她捏碎的五行光核,無法感知五行光核,便會判定她毫無天賦,是個平術之人。
聽到有關五行光核的講解,虞歲又打起精神來。
每日的基礎課要上到下午日落時分,中途會有休息的時間,但不長,也許是授課的第一天,景雲奎還沒有太為難他們。
結束時虞歲伸了個懶腰,站起身隨著人群朝外走。
她劃拉著聽風尺,尋找昨天記下的路線圖,準備去鬼道聖堂。
*
盛暃沒能等到虞歲,他問虞歲下課去哪了,虞歲說去鬼道家見師尊。
鬼道聖堂那地方盛暃是知道的,他進不去,隻能瞪著聽風尺給虞歲發傳文叮囑她。
不會禦風術的虞歲走了許久才到。
她從日落走到天黑,今夜無月,天上銀河瑰麗,周遭也沒有燈火,連路也沒有,虞歲借著聽風尺的光芒認路,在晦暗中穿過叢林,看見開著門的鬼道聖堂才鬆了口氣。
虞歲抬手給自己扇扇風,在春夜微涼的夜裡走出了一身熱汗。
她爬上三十三台階,來到聖堂大殿門前,大殿門虛掩著沒有關上,虞歲一推就開了。
在推開門之前,虞歲就已經靠異火得知裡麵有人,有活人,也有半死不活的人。
坐在玩聽風尺的梅良玉聽見推門聲抬頭看去,見滿頭是汗的虞歲輕輕挑眉。
虞歲裝作驚訝道:“師兄?你也在呀。”
梅良玉目光上下打量著她:“馬上就走了。”
“噢,我是來找師尊的。”虞歲朝墨色流轉的畫像看去,“師尊,我是來找您學禦風術的。”
梅良玉也跟著她朝畫像看去,沒一會又看回虞歲,算是明白她怎麼滿頭是汗了。
從陰陽家跑到鬼道家最遠的地方,不出汗才怪。
常艮聖者還沒答,梅良玉就笑道:“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學禦風術?”
虞歲答道:“是呀,學會禦風術的話,我就可以不用再跑回舍館了。從這裡再跑回舍館,我明兒可能腿酸的下不了床,今天的授課老師說了,不能缺席,缺席就扣分。”
梅良玉若有所思:“陰陽家那小老頭確實做得出。”
虞歲目光虔誠地看著畫像:“師尊。”
常艮聖者答:“可以。”
見師尊真的要教虞歲,梅良玉低頭回聽風尺傳文,對刑春的“飯否”提問答出了否,他又不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