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藍色的雷電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五道驚雷閃爍,將梅良玉擊退數步遠。

法家言,人性本惡。

因而這一百八十六種法家裁決術,即是刑術。

荀之雅之前使出的所有法家裁決術,都被梅良玉原樣奉還,此刻荀之雅使出了自己唯一會的法家天機術·雷刑。

五道雷電如長蛇似蛟龍,發出的劈啪聲正灼傷著梅良玉的五行之氣,它們緊盯梅良玉的一舉一動,防止他的任何進攻。

梅良玉站在原地,瞥了眼荀之雅的五道雷刑,藍色的雷光在他幽冷的黑眸中閃爍,遊動在身前的雷線仿佛高高在上審判他的法家諸聖,他目光緩慢地看向荀之雅,淡聲道:“雷刑。”

這次可和昨晚與虞歲切磋時完全不同的態度與氣勢。

他沒有輕敵,也不是嘲諷,而是和孔依依一樣,都打算速戰速決,便選擇用最快捷的辦法。

可這是擂台,也不是生死決鬥,每次梅良玉回以相同的術,都是快狠準,找準弱點一擊就破,但荀之雅也是個倔強的,她不服氣,不肯認輸,不肯放棄。

荀之雅數次在擂台邊緣險些被擊落,卻又頑強地回到中間。

武道擂台上雷光大閃,一瞬間亮如白晝,仿佛在直視太陽的光輝,觀戰台不少人都下意識地伸手遮擋或是閉上了眼睛。

人們聽見雷鳴聲交戰的巨響,兩種雷刑互相對抗吞噬。

荀之雅卻震驚地望著梅良玉,不敢相信,若說之前的裁決術被他使出,還能說這是梅良玉五行生術的天賦記,可法家的天機術,為何也能被他使出?

他分明是鬼道家弟子,又怎會法家的天機術!

荀之雅心神一亂,梅良玉也不給她機會,揮手間一道雷線將荀之雅抽下台去。

荀之雅力戰已竭,五行之氣一散,毫無防護地被抽飛。在人們因為雷光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顧乾先一步躍下觀戰台,禦風趕去接住摔下來的荀之雅。

見荀之雅滿頭是汗,虛弱無比,剛才那一道雷擊抽飛直接破掉了荀之雅最後的五行之氣防護,顧乾將她抱在懷中,抬頭朝台上的梅良玉投去寒冷的一眼。

梅良玉覺得他這一眼很是有趣,本是冷淡的眉眼,隨著顧乾的舉動染上幾分惡劣的挑釁。

仿佛在說不服氣就替她上來再打就是。

顧乾壓下心頭的不悅,收回視線,抱著荀之雅退下。

兩位記錄的十三境老師見狀都沒說什麼,隻要顧乾沒有真的跑上去跟梅良玉打起來,像這種學生之間的挑釁,他倆不會管。

諸榮撓撓頭道:“我看今天是彆想有人能過衝甲了。”

他倒是清楚梅良玉和孔依依這幾人也不是故意搗亂,但這幫人就是那種,一站上擂台,與人比武時,就已經堅定了想法:我要贏,絕不輸。

梅良玉和孔依依一起回三樓觀戰台。

孔依依說:“你怎麼連女孩子都抽啊!”

梅良玉走在前邊,頭也沒回:“那讓我被她的雷刑抽下去?”

孔依依小跑上去:“也是噢,武道場沒有男女。”

這會已經快要到晌午,日光高照,三號習堂折射出的藍色光芒,將這一片籠罩,肉眼看去像是在寬闊的海域之中。

景雲奎指定的陰陽五行場就在陰陽家。

陰陽五行場在日落西方,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倒映著永不熄滅的星辰,世間所有星辰都被裝進這一個“圓”中。

剛來時,乍看它似乎隻有一片湖泊大小。

周圍建築也不少,在陰陽五行場的對麵就是武道場。

虞歲在來的路上看見朝武道場走去的刑春,他低頭發著聽風尺傳文,虞歲喊道:“刑春師兄!”

她主動打招呼,刑春也不好當做沒看見,便回道:“你怎麼也在這?”

“今天老師說要我們來陰陽五行場過關試煉。”虞歲笑道,“這個會很難嗎?”

刑春搖頭:“一些基礎試煉,不難的,彆怕。”

虞歲又問:“你這是去找我師兄吃飯嗎?”

“哦,你師兄今天要守擂,估計沒空跟我吃飯,我也打算去武道場看看。”刑春抬手一指,“就在那邊,離你們挺近的。”

“這樣啊,那刑春師兄我們加個聽風尺好友吧?師兄在忙,我在陰陽家遇到不會的,可不可以先問問你呀?”虞歲拿出聽風尺乖巧提問。

刑春覺得沒什麼,也拿出聽風尺跟她貼了下:“可以啊。”

“咦,好像沒加上。”虞歲說。

“我看看。”刑春湊過去看她的聽風尺,有些疑惑,在他挨近時,虞歲熟練的扔了顆五行光核過去。

“重新加一次試試。”刑春毫無所覺,拿著聽風尺重新碰了一下。

“這次好啦。”虞歲拿著聽風尺晃了晃記,跟刑春道彆,“那我先去做試煉任務,刑春師兄再見。”

刑春朝她揮揮手,心中感歎梅良玉這師妹是真可愛,一邊朝武道場走去。

虞歲回到陰陽五行場,其他人已經下去星海中,正在下邊等著她。虞歲走了幾步台階,一腳踏入五行場中,才覺天地倒轉,他們仿佛站在了星辰之上,在偌大的宇宙銀河之中,所見即是被星辰點亮的夜幕。

薛木石撓頭問:“怎麼做?”

衛仁伸手點著眼前的星圖說:“在五行生術六十四卦範圍,選哪一家的試煉比較好?”

薛木石一臉我聽你們的。

李金霜則是隨便你們怎麼選反正我不愛提意見。

衛仁去看虞歲,虞歲左右看看,沒人說話,她隻好開口道:“兵家吧,李金霜境界最高,選她最擅長的有把握。”

“那就兵家。”衛仁調著星圖,隨後發現一個有意思的情況,“嗬,有陰陽家的保護機製,估計就是為了平術之人準備的,試煉的兵甲陣將按照隊伍中境界最低的人調整強弱。”

說完這話,其他三人都朝虞歲看去。

虞歲緩緩舉起雙手道:“哎,剛來不及說,我現在也不算平術之人,我有五行光核的,我是九流術士。”

“你有?”衛仁輕輕挑眉,“你什麼時候有的?”

虞歲說:“昨天晚上。”

衛仁笑道:“常老把你師兄的光核剝出來塞給你了?”

虞歲微微睜大眼:“你對我師兄有意見嗎?”

“他天天晚上放術擾我心神讓我一睡就是噩夢連連,我對他意見很大。”衛仁說這話時略有點咬牙切齒。

虞歲老實臉道:“我師兄也說你天天往他屋子裡扔毒物。”

“那是它們自己爬過去的,不是我扔的。”衛仁說完讓開一步,示意虞歲到星圖這來,“既然你說你不是平術之人了,那你九流術多少境?”

虞歲憨笑:“一境吧。”

這是實話。

衛仁昂首示意:“那還是我們中最弱的,你去開兵甲陣,一境的兵甲陣,咱們不到一刻鐘就能出來。”

“好噢。”虞歲來到星圖前,按照星圖指引將手掌放上去。

虞歲也認為這次的試煉會很簡單,畢竟李金霜和衛仁都是五境術士,薛木石也是四境,五行生術範圍內的普通試煉,難不倒他們。

所以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顆五行光核那邊。

隨著刑春進入武道場,虞歲也能看見裡邊是何景色,人比她想的還要多,刑春走過觀戰台時,虞歲也能看見擂台上還在打鬥的弟子們。

她看見了抱著荀之雅神色不善的顧乾,還有站在台上神色睥睨的梅良玉。

聽見周邊的人八卦剛才的戰鬥。

虞歲心中蕪湖道,好熱鬨。

刑春朝三樓走去,跟梅良玉幾人彙合,問他:“你們打完了?”

“魏坤還沒有。”蒼殊答,“他倆剛打完。”

“我剛聽人說了,你打的荀之雅啊?”刑春驚訝地看著梅良玉,“你跟顧乾的關係真是雪上加霜。”

梅良玉漫不經心道:“我跟他有什麼關係?”

刑春說:“我剛來的記時候遇上南宮歲,她就在旁邊的陰陽五行場做入門試煉。”

梅良玉側頭看過來,刑春又道:“她不是跟顧乾關係很好嗎,你是她師兄,經常見麵的,她估計夾在其中會為難。”

“盛暃都不覺得她為難,我為什麼要有這個顧慮。”梅良玉說著,目光微凝地盯著刑春衣肩,“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嗯?什麼?”刑春左右看看,沒察覺到。

年秋雁和孔依依也看過來。

虞歲心中歎息,師兄真是敏感的令人討厭。

在梅良玉發現之前,虞歲搶先捏碎了藏在刑春身上的五行光核。

刑春掀衣服找了老半天也沒有找到異常,不由狐疑道:“你拿我尋開心呢?”

梅良玉沒答,隻道:“你最近小心點。”

刑春扭頭問年秋雁:“是嗎?”

年秋雁點點頭。

刑春又問:“你占卦了?”

年秋雁笑道:“明天給你占。”

刑春又看回梅良玉:“那你剛不就是耍我?”

梅良玉已經轉了話題:“南宮歲跟你說什麼?”

刑春拿出聽風尺道:“她說要跟我加聽風尺好友,方便以後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我就同意了。”

梅良玉懶洋洋道:“你是陰陽家的,她能有什麼問題能問你。”

刑春說:“你彆這麼霸道,萬一人家想外修陰陽家,那不就是能有很多問題能問我,我主修弟子可比你這個外行師兄懂得多吧。”

梅良玉被說得一臉莫名:“她既然是外修,能學的我怎麼不懂了,彆的陰陽術你主修弟子也不能教。”

刑春:“她想學也不是不行啊!”

年秋雁溫聲道:“那你們等南宮歲說她想學的時候再吵吧。”

刑春跟梅良玉又齊聲道:“誰吵了?”

年秋雁:“……”

虞歲掐碎五行光核,隨後就進入兵甲陣中。

宇宙星河退去,還未睜開眼,四人就已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戰火燃燒後的灰燼拂過生者的臉頰,驚雷聲突然落下,劈開了硝煙,虞歲睜開眼,看見橫屍萬裡。

眼前宛如修羅地獄的景象讓四人陷入沉默。

雷刑在天上閃爍,河邊飄搖的蘆葦被亡者的鮮血染紅,朝天上飛去的蘆花仿佛是星火。

巨大的鎧甲將士持劍守城門,它的雙眼如烈日,不可直視,隨著它注視之處,大地燃燒出一片烈火。

惡鬼從烈火中誕生,撿起亡兵落下的刀劍,繼續守護它們的城池。

兵甲陣·修羅地獄。

殺意在戰場上橫行,撲麵而來的壓迫感令人窒息,讓四人全身戰栗,心跳和呼吸都變得沉重。

虞歲擦了擦飛到臉上來的灰燼,在白淨的臉頰擦出一道黑灰。

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是……一境的兵甲陣?”薛木石遲疑問道,看起來不敢置信。

“看看前邊的守城王將就知道這不可能是一境的兵甲陣。”衛仁抹了把臉,問李金霜,“你總該知道吧?難道這是五境兵甲陣?”

“不是。”李金霜已經單手握住劍柄,目光緊盯前方充滿殺意的守城王將,“有守城記王將的,是特級兵甲陣,十三境以上,聖者境界。”

虞歲朝李金霜看去,“這是我聽你說過最多的話。”

其他三人朝虞歲看來。

虞歲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是什麼意思,舉手道:“我真的是一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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