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虞歲說:“那就是星圖的問題,我師兄說了,出問題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信點,肯定是彆人的問題。”

衛仁聽得眼角輕輕抽動一下,心中罵梅良玉都教了她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薛木石沉默片刻後說:“我不想死在這。”

衛仁冷笑聲:“老子也不想。”

“那好吧,若是死了你們就來找我報仇,沒死就恩怨一筆勾銷再出去交個朋友。”虞歲說,“化敵為友也算一種九流術吧。”

衛仁說:“你師尊常老會後悔收你這個徒弟的。”

虞歲卻笑道:“我賭他老人家不會。”

“李金霜,”虞歲看著前邊黑甲鐵騎,輕聲喊著李金霜,“給你個交朋友的機會,不要浪費了。”

李金霜聽後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改為雙手握劍。

這種特級兵甲陣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難了,對岸的黑甲鐵騎若是一起出手,上千數萬的十三境九流術扔過來,能把這四人直接秒掉。

若是往後退,城池那邊還有不屬於十三境的聖者守城王將,它的雙目生火,也許出現在它的視野範圍內時,就會被活活燒死。

就算不被守城王將燒死,也會被源源不絕的惡鬼們耗光五行之氣,戰至最後一刻再死。

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衛仁對薛木石說:“你不是占卦厲害嗎,不算一算有沒有破局的辦法?”

薛木石苦著臉道:“我不占吉凶、貧富、生死,我學的是殺人。”

這話一出,其他三人都朝薛木石看去,目光各不相同。

薛木石輕歎口氣,慢吞吞道:“道家七殺卦,我隻學了這個。”

“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被道家禁製修行的九流術。”衛仁說。

虞歲好奇追問:“厲害嗎?”

“厲害,厲害又邪門,所以被禁止修行。”衛仁說著看向薛木石,“沒想到你看起來像個木頭呆子,膽子卻挺大,敢學你們道家嚴厲禁止的卦術,你就是因為這個被退婚的?”

薛木石:“……”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死,哪怕暴露我學七殺卦的事,也要從這裡出去,就算被趕出學院,我也要活著。”薛木石沉默後開口說道,一改之前慢吞吞,似乎堅定了某種決心。

他往前一步,卻被虞歲叫住:“哎,等等,先彆急著一個人上,要破兵甲陣得殺守城王將,你跟這些十三境亡兵打什麼?”

薛木石:“……”

剛才充滿勇氣仿佛要去拯救世界的少年被喊得泄氣了。

衛仁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除了殺守城王將這種不可能完成的辦法外,還有什麼?”

李金霜低聲開口:“這是沒有主人的兵甲陣,不會有人發號軍令,隻有在發現敵人時它才會進行術的攻擊,眼前這道河流,應該就是觸發對岸十三境亡兵的關鍵,隻要不過河,就不會觸發它們的攻擊。”

“那後邊還是會有惡鬼追過來。”衛仁說,“我們能躲哪?”

虞歲往後退了兩步:“反正不過河。”

她寧願跟惡鬼們打下去,也不要過河被千千萬萬的十三境亡兵給一招秒了。

“兵甲陣也是具象化的五行之術,殺不了守城王將,也許可以分解它的五行之氣,加快它消失的速度。”李金霜提議道。

衛仁聽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聽起來有點道理,像剛才薛木石的卦術,就是抽空了一定範圍內的五行之氣。”

“可我做不到覆蓋這麼大的兵甲陣。”薛木石垂著頭道,“如果一次次的來,抽到我五行之氣用儘,它也不會有半分變化。”

維持特級兵甲陣的五行之氣有多龐大,是他們無法想象的,按照薛木石那點卦術·氣定的範圍,抽到他被惡鬼砍死,修羅地獄也還是穩穩的在這困著他們。

虞歲說:“我用五行生術擴增呢?”

薛木石抬頭看去:“能擴增多少?”

虞歲估摸道:“原有的十倍吧?”

薛木石想了想,說:“不夠,還是太少了,十倍也隻是讓一顆參天巨樹抖掉一片葉子。”

“那再想想彆的破壞五行之氣的辦法。”衛仁道。

虞歲看向對岸的黑甲鐵騎們,雖然她擁有神機·天目,可至今為止,她隻在通信陣相關的數山上與天目有過共鳴,其他時候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使用這份力量。

就像現在。

沒有人教過她,也沒有人告訴她這是怎樣一種力量。

虞歲全憑這份力量的自覺,在該出現的時候引導著自己。

她就是一個擁有滅世力量的小孩,沒有戰鬥的經驗,也沒有引導的前者,隻能自己慢慢摸索。

虞歲想要出去其實很簡單。

隻需要點燃一簇異火,那份可以毀滅天地的力量,輕易地就能將眼前的特級兵甲陣給破除。

虞歲的思緒不可避免地去關注異火,垂首時眼底倒映河水中嬉戲的黑白雙魚,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輕笑一聲。

水下的虞歲在她耳邊笑著說:“借你力量,如何?”

“全都燒死就好了。”

“我可以做到的。”

“猶豫隻會害死你自己。”

屍橫遍野的戰場,殺意無處不在,這些似乎是異火的最愛,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異火最願意看見的。

虞歲在心中對異火道:“你閉嘴。”

她收回視線,對薛木石說:“一百倍,我可以擴增一百倍。”

薛木石驚訝地抬頭看去。

衛仁嘶了聲:“你可彆先被逼瘋了啊。”

“我也不想死。”虞歲盯著薛木石說,“我好不容易活到現在的,就算要死,也不是死在這。”

薛木石從虞歲眼中看見了自己,不同的臉,卻是同樣的眼神。

這次薛木石沒有遲疑地追問她是否能做到,而是沉默片刻,說:“好。”

衛仁捏了捏眉心:“到底是你倆瘋了還是我瘋了,你怎麼看?”

他扭頭問李

金霜。

李金霜回頭看向守城王將的方向,沒有回答,隻是說:“惡鬼追上來了。”

衛仁好像也放棄掙紮,他冷笑嗬了聲,正好將心中鬱結全發泄到這些惡鬼身上,於是轉身往回走去最前方,背對幾人道:“你倆最好搞快點,若是惡鬼打過來我可管不著了。”

李金霜單手握劍,同衛仁一起守在前線。

虞歲對薛木石說:“也不是非要將所有五行之氣都抽空,我們集中針對某一個點,隻要讓它平行失衡,也算是成功了。”

五行之氣失衡,至少兵甲陣內的威脅大減。

薛木石想了想道:“那就針對五行之火吧,”

那正好,她對五行之火有天然壓製。

虞歲點頭,伸手指著前邊,“轉過去。”

薛木石愣了下,乖乖照做,等轉過身後他才問:“為什麼?”

“獨門絕技,不能被人看見。”虞歲說,“我膽子可沒你那麼大。”

她是指道家禁術七殺卦,卻也變相說了,她用的也不是正規九流術。

薛木石:“好。”

他沒有多問,往前走幾步背對虞歲後攤開手掌,掌心四枚銅錢豎起:“開始了。”

李金霜與衛仁都被虞歲勒令不準回頭看,兩人這會也沒時間回頭,正忙著與追過來的惡鬼殺生殺死。

衛仁也不打算再藏拙,雙手結印,吐息金色的五行之氣。

農家九流術,幻獸·蛇影。

所有黑暗中,悄然生長出一條條蛇形虛影,它們從四麵八方爬出,隨著黑暗附在追來的惡鬼身上,張開蛇嘴一口咬在惡鬼的致命處。

從黑暗中滋生出的蛇形虛影撕咬著惡鬼的脖子,將它的頭顱咬斷。

惡鬼身上的星火墜落,將虛影灼燒,沒一會後又從黑暗中生長,它們也如從火焰中誕生的惡鬼一樣,生生不息。

一劍斬斷惡鬼頭顱的李金霜不由看了眼在原地維持九流術的衛仁,眉頭微皺。

彆說薛木石,衛仁現在使用的九流術,也是農家不讓學的,農家甚至說過,誰若是學了幻獸術,就是農家的死敵。

“可彆看我了。”衛仁額上有一層細密的汗水,朝李金霜挑眉邪笑,“再看會死的啊。”

高高躍起的三隻惡鬼正持劍朝李金霜斬下,她後撤躲開,揮劍斬去,蛇形虛影撕咬惡鬼握劍的雙手,幫她卸掉了武器。

兩人配合,守住前線。

後方忽然光芒大閃,月白的光輝瑩瑩閃爍,李金霜和衛仁卻都沒有回頭去看。

薛木石也沒有回頭,他正努力穩著銅錢圈出來的卦術世界,針對五行之火將其抽離修羅地獄。

虞歲閉目,潛入意識深處,凝視異火,在今日又生一百顆五行光核剝離。

閃爍著瑩白微光的五行光核被剝離出異火,懸浮在虞歲左右排成一條長線,它們是小小的一顆,平時隻會被肉眼忽略的存在。

被剝離出來的光核倒映著前方薛木石的卦術·氣定,由虞歲以八卦生術連接,將薛木石的卦術擴增至一百倍,不斷抽取兵甲陣中的五行之火。

隨著他們的抽取,惡鬼們身上的星火明顯減少了,失去星火的支撐,它們就是一具黑漆漆的、行動力緩慢的焦屍。

四人快速消耗自己的五行之氣,卻看見了些許成果,心中升起了希望,也許他們可以成功。

變故隻在一瞬。

隔岸觀戰的黑甲鐵騎忽然動了。

馱著黑甲鐵騎的馬兒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河岸的最前方。馬背上的鐵騎兵雙目赤

金,手握□□,隨著它彎曲身子後仰,再如弓弦飛射般彈回,一槍擲出,槍頭銀光閃爍,朝著薛木石殺去。

薛木石與虞歲同時感應到這充滿殺意的一槍,兩人也同時行動。

上百顆光核碎裂,爆發的五行之氣讓銀槍的速度減緩片刻,虞歲伸出雙手攔槍時,雷蛇閃爍,爬滿槍身幫忙拉扯。

薛木石回頭看來,正巧注意到對岸的黑甲鐵騎正準備擲出第二槍。

電光火石間,雷光大閃,虞歲被第一杆□□擊飛摔出去,在蘆葦叢中滾了好幾圈。

來不及抓住她的李金霜和衛仁震驚回首。

河對岸的十三境亡軍怎麼動手了?!

薛木石列陣的五枚銅錢瞬間攔在他前方,孔心相對,瞬間生出無數黑線連接天地,它們筆直細密,生長出的瞬間就切割了這天地的一切。

七殺卦,第一卦·絞殺。

黑線衍生到後方,將因為卦術·氣定消失後,又恢複正常行動的惡鬼們以一根根細線絞碎。

卻也攔不住黑甲鐵騎扔出的第二槍。

槍身碎裂時,迸發的五行之氣也將薛木石的七殺卦震碎,黑線轉瞬即逝。

虞歲從地上站起身,抬手擦了擦臉上血跡,耳邊聽見對岸的十三境萬軍拔劍的聲音。

數萬亡軍朝著對岸的四人拔劍,準備戰鬥。

死亡的氣息蔓延,沉重地壓在所有人心頭,麵對數萬十三境九流術士,他們毫無勝算。

衛仁覺得他們完蛋了。

李金霜這輩子是交不到朋友了。

被擊退倒地的薛木石握緊了雙手。

戰場上的烈風吹起血色的蘆花飄搖,一部分又墜落在河水中,虞歲抬眼看向對岸大軍時,眼眸閃爍著瑰麗的光芒。

*

此時剛剛入夜。

天色暗下來,星辰再次與大地相見。

從武道場出來的梅良玉等人臉色都不太好,他們對今天的結果並不滿意,因為魏坤雖然沒有衝甲成功,卻也沒有被他們暴揍一頓,因為這人抽簽發現自己對上的是梅良玉後,直接棄權了。

梅良玉在這等了他一天,換來這種結果,神色冷得像冬日裡的雪人。

年秋雁忙著安撫準備直接逮著魏坤揍一頓的孔依依,把人拉住了不讓去,他一個人拉不住,便喊蒼殊幫忙拉著孔依依。

蒼殊看了看朝武道場外大步走去的梅良玉,問刑春:“你拉得住嗎?”

刑春比了個手勢,讓他放心:“拉得住,拉得住。”

蒼殊便過去幫年秋雁。

刑春追著梅良玉來到武道場外邊,這會外邊也挺熱鬨,不少衝級的學生都沒走,其中就包括顧乾幾人。

顧乾站在陰陽五行場邊上等人,聽見武道場的動靜朝這邊看來,發現梅良玉冷臉往外走著,輕輕挑眉。

刑春追上梅良玉,喊道:“哎,沒讓他回到甲級就是好事,他已經躲你躲得像狗一樣到處亂藏,你在一天,他就不敢出外城,何況……哎我操,那邊什麼情況?”

梅良玉還在往前走,刑春望著陰陽五行場說:“哎哎哎回來,你看南宮歲,你師妹,他們這是從初級試煉出來的?”

陰陽五行場內的星圖開啟,試煉的弟子被送了回來。

此刻場內星光大盛。

梅良玉回頭看去,視線越過顧乾等人,一眼落在渾身是血,正抬手擦著臉的虞歲身上。他腳步頓住,目光微凝。

站在陰陽五行場邊上等著虞歲的顧乾也被出來的四人驚住了。

出來

的四人就沒一個乾淨的,渾身是血,全都帶傷。

虞歲正低頭擦著臉上的血色與沾染的灰燼,一抬頭,發現場上站了不少人,全都是些眼熟的,不由頓了頓。

衛仁冷眼朝邊上的顧乾等人掃去:“看什麼,沒見過剛出試煉的?”

他現在老不爽了。

虞歲這會累得也不想解釋,看向薛木石說:“你重開,我兩分不能丟。”

薛木石指李金霜:“讓她去。”

衛仁在李金霜拒絕之前就道:“都是五境,你去我去都一樣,老子還他媽不信邪,你再開一個修羅地獄出來試試。”

李金霜也乾脆,直接伸手在星圖上開啟新的試煉。

剛出來的四個血人,眨眼又消失在陰陽五行場中,隻留下懵逼的圍觀群眾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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