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有人出手,以九流術將虞歲打落進湖水中,反正她是平術之人,不需要用太麻煩的術。

虞歲猝不及防被人擊落水中,摔出巨大的水花和聲響,船上的少年們也因此笑個不停。

之前還在他們麵前高高在上護著顧乾的王府貴女,這會在他們眼前摔成個落水狗,反差之大,讓少年們的笑聲久久停不下來。

虞歲身邊也跟著南宮家的九流術士,可這天晚上暗衛們也不敢出手。

因為船上有青陽太子在,他倚著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身旁的少年們嘲笑浮出水麵的虞歲,若沒有他的授意,這些人也不敢出手。

青陽太子不靠南宮家的勢力,也不需要,對南宮明也沒有忌憚,何況少年心高氣傲,也不願屈居人下,身為太子,未來的儲君,敲打一下過分自以為是的南宮家也沒什麼。

虞歲從水裡出來,渾身濕透,眼睫掛著的水珠不斷滴落,她甩了甩頭,顫顫地趴著岸邊石牆,回頭朝湖中的遊船看去。

有人衝她喊:“喲!這不是南宮郡主嗎?怎麼掉水裡啦,是要哥哥我下去救你,還是讓你家顧哥哥來啊?”

虞歲顫抖的目光從船上的人身上一一掠過,瞧見了站在一幫少年身後的青陽太子,便知道今日這事隻能這麼算了。

最終是虞歲自己掙紮地爬上岸,被九流術定在岸上的王府下人們解除術後,紛紛覺得自己大難臨頭,一個個趕往虞歲身邊跪下。

虞歲抬手順了下濕漉漉的長發,背對著遊船,隻輕聲道:“去找人吧。”

她把躲在無人街巷的錢瓔帶回王府。

南宮明已經知道虞歲落水的事,但這事牽扯青陽太子,他也不能立馬做什麼,隻能歎息,自己的笨蛋女兒是個不會修行的平術之人,不然何至於此?

念著落水的事,南宮明也沒對虞歲說什麼重話。

顧乾回來知道盛暃將錢瓔趕出王府的事,第一次主動跟盛暃動手,兩人打起來時虞歲又不巧在旁,但她什麼也沒做,隻是安靜看著。

她也隻有這時候可以不必因著南宮明的關係,去做必須偏袒顧乾的那個人。

錢瓔最後被顧乾帶走,虞歲便沒有再見過她,偶爾能從顧乾口中提起這個妹妹,說明他們彼此還有聯係。

如今看著走進屋中的少女,出落的亭亭秀立,笑起來溫婉明媚,虞歲之所以驚訝,是此刻的錢瓔完全沒有小時候怯懦到連眼神對視都不敢的模樣。

還成為了醫家的甲級弟子。

看來這些年她被顧乾養得很不錯。

*

錢瓔不緊不慢地朝屋內走去,問:“項菲菲呢?”

“這邊。”霍霄應聲。

錢瓔邁步走去,到門邊時回頭,朝顧乾彎了眉眼道:“顧哥哥,你也最好停止用五行之氣,把我給你的藥先吃著休息會。”

顧乾有幾分無奈地點點頭:“知道了,你先看看她。”

錢瓔來到床邊,見項菲菲的傷勢,皺起秀麗眉峰,將手中提著的藥箱放在旁邊,開始專注治療。

“鬼道家的生符,道家的天罡五雷,她是跟幾個人打起來了?”錢瓔以醫家九流術·妙手,先幫項菲菲平穩逆亂的五行之氣。

顧乾臉色微變,低聲道:“是一個人,鬼道家的梅良玉。”

“怎麼會跟他打起來?”錢瓔驚訝地回頭看了眼,“我師尊之前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幫在梅良玉手下受傷的弟子治療了,因為通常不會隻有一種本家九流術造成的傷。”

顧乾冷笑道:“他這次也傷得不輕,回來的路上是因為五行之氣逆亂才沒有繼續追,本來我可以……”他說到一半想起虞歲,又閉嘴了。

霍霄卻道:“他五行之氣逆亂,是個機會。”

顧乾說:“隻要他召喚常艮聖者,那就麻煩了。”

錢瓔若有所思道:“既然也是五行之氣逆亂,那他應該會去醫館找石師姐,石師姐那邊肯定會說我能醫治雷印,梅良玉想要找出顧哥哥你們幾個,恐怕隻是時間問題。”

顧乾淡聲道:“藏不住就正麵相迎。”

錢瓔聽得一笑。

顧乾看著錢瓔為項菲菲平穩逆亂的五行之氣,見她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這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不用擔心項菲菲後,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虞歲,腦子裡揮之不去虞歲帶著梅良玉離開的那幕,那陰險狡詐的男人身上還披著歲歲買給他的衣服!

顧乾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拿出聽風尺,給虞歲發傳文。

荀之雅注意到他的情緒起伏,想開口詢問,卻又頓住。

虞歲把玩著聽風尺,看顧乾的傳文一條接一條,卻沒有回複。

錢瓔穩定項菲菲和霍霄的傷勢後,對屋外的顧乾道:“顧哥哥,我先幫你把雷印消了。”

顧乾點點頭。

錢瓔出來時看了眼隔壁屋,問:“南宮郡主也住在這麼?”

“歲歲?嗯。”顧乾看向沒人的房門,眉頭皺起。

“這麼晚了,郡主怎麼還沒回來。”錢瓔幫他解下外衣,指尖的五行之氣按壓著顧乾背上的黑色雷印。

顧乾說:“估計在鬼道聖堂忙著修行。”

錢瓔也沒繼續聊虞歲。

她倒不是討厭虞歲,她隻是討厭南宮家的所有人。

*

虞歲低頭看聽風尺,在關注舍館那邊的情況,沒有注意隔間屋裡的梅良玉幾人。

梅良玉這會逆亂的五行之氣已經平穩,話也就多了,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泡著藥水,長腿交疊著,姿態懶散地靠著椅背,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來享受的,而不是來受苦的。

年秋雁拉過他衣服看了下背部,感歎道:“不愧是陰陽家的星宿將,這冰霜割進肉裡都不會化的。”

梅良玉語氣敷衍道:“那你把它融化吧。”

年秋雁微笑鬆手,讓蒼殊來幫他將陷進後背肉裡的細碎冰霜夾出來:“我不愛乾這種事。”

梅良玉漫不經心道:“我師妹都學醫家救助,你為什麼不選修醫家?”

年秋雁說:“我隻是個卜卦的,學什麼醫術。”

蒼殊看他一眼:“那學點體術,卦不準被人追殺的時候也能跑得快些。”

年秋雁笑道:“我隻要往依依身邊跑就行了。”

石月珍端著藥碗上來,梅良玉看向外邊的虞歲,問她:“你怎麼還不走?”

虞歲這才抬頭看過來,似茫然確認師兄是不是在跟她說話,確認後才道:“我等師兄你沒事後再走。”

頓了頓,她又給自己增加理由:“反正我晚上也不怎麼睡得好。”

梅良玉便歪頭跟石月珍說:“給我師妹看看她晚上睡不好是什麼原因,實在不行開點安神的藥讓她吃。”

石月珍聽得笑了,把虞歲叫去一樓,虞歲乖乖跟上。

年秋雁看著這兩人都下樓去,這才轉過頭對梅良玉說:“我還是給你占了一卦。”

梅良玉斜眼看去:“難怪你是在這等我。”

年秋雁拿出自己的黑色神木簽遞給梅良玉看,嗓音略低:“好壞參半,但奇怪的是這個。”

蒼殊和梅良玉都朝他手中的神木簽看去,原本細密結實又順滑的神木簽上,有著幾道細小的裂痕。

“也不知是你們誰影響了我的卦局,有一道更神秘又高級的權限力量壓著我的卦局,似乎是不喜歡被人猜測占卜。”年秋雁提醒梅良玉,“你今晚遇到的人,都不是巧合。”

梅良玉垂眸,不緊不慢地看了眼已經沒人坐在那的過道長椅。

他想起馬車行駛而來,虞歲掀著車簾朝他喊師兄的一幕。

梅良玉第一次主動回想了更多。

還沒能修煉就能破開鬼道聖堂的門。

身懷息壤從小就被農家追殺,在外城將衛仁壓製在海下。

語氣輕柔地說著讓衛仁自廢修為。

對九流術異常的渴望。

他這個師妹,大多時候看起來都是溫柔乖巧的,瞧著可可愛愛,笑起來陽光明媚,或許是因為她長時間都是這種狀態,所以即使偶爾展現出與乖巧形象不符的另一麵時,也不容易令人重視。

有心機城府又如何?

不還是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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