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好奇道:“是有好些年沒見啦,沒想到你也在太乙,是跟顧哥哥一起來的嗎?”
錢瓔笑道:“是啊。”
顧乾說:“阿瓔如今是醫家的甲級弟子,這次也多虧有她幫忙。”
說完捂著肩膀皺起眉頭,看起來像是雷印發作,雷火灼燒疼痛難忍。
錢瓔忙扶著他道:“顧哥哥,再忍一忍,今晚過後雷印就消了。”
虞歲在旁神色茫然又擔憂地看著顧乾,無聲在問出什麼事了。
顧乾向錢瓔露出一個沒事的表情,示意她不用扶自己,又對虞歲道:“歲歲,我們進去說。”
錢瓔沒有跟著,她還有彆的事,目送兩人進屋後就離開了。
虞歲進屋就看見神色沉默地站在堂屋中的李金霜,她的寢屋被昏迷不醒的項菲菲占據,又不想在裡邊待著,便靠牆站著陷入沉思。
見虞歲和顧乾兩人進來,也隻是抬抬眼皮,隨後又垂下眼眸。
荀之雅和舒楚君都不在。
顧乾徑直朝虞歲屋中走去,意思是他們兩人的談話。
虞歲關上門,目光擔憂地看顧乾:“你受傷了嗎?”
“無事,很快就能好。”顧乾在桌邊坐下,看向站在門口的虞歲道,“我怕你因為一個人去外城而生氣,畢竟我之前明明說了,要你去外城一定叫上我。”
“我是去外城買東西,確實算不上什麼大事,顧哥哥有彆的更重要的事耽誤沒去成也正常。”虞歲笑道,“我怎麼會這麼小心眼生氣呀。”
顧乾見她彎眼笑起來的明豔臉龐,眼眸微深,又忍不住想起虞歲牽著梅良玉禦風術走遠的那幕。
於是他直言道:“昨晚我出學院,去外城殺梅良玉了。”
虞歲愣住,她微微睜大眼,望著顧乾,確認他不是開玩笑後,伸手捂住嘴:“顧哥哥……”
顧乾沉聲道:“你從鬼道聖堂回來,或許也聽常艮聖者說了你師兄昨夜在外城受襲的事,梅良玉昨晚殺了魏坤,但我與魏坤合作,我幫他除梅良玉,他幫我除鐘離山。”
“原來是因為爹給的任務,顧哥哥才去做這種事的嗎?”虞歲目光擔憂,眼中泛起盈盈水光。
顧乾不自覺地軟了聲音:“我既然答應你,就一定會做到,隻是……歲歲,如果可以,你最好離梅良玉這個人遠一點,你這位師兄遠比你想的更加惡劣。”
話說到後邊,嗓音又忍不住變得沉冷:“你才來太乙學院不久,又和他是嫡親師妹,在鬼道聖堂接觸頻繁,但他這個人慣會偽裝,脾氣陰晴不定,殺人不眨眼。”
顧乾目光灼灼地望著虞歲:“你與我關係匪淺,他心中定有算計,假意親近你,借著師門的情意,在你身邊布下陷阱。”
“師兄嗎?”虞歲滿眼茫然和不可置信,“他竟是這種人嗎?可我從師尊口中得知似乎不是這樣呀。”
她怯生生地解釋道:“上次在外城,還是師兄及時趕到救我一命。”
顧乾被這話刺痛,心中生了悶意,也有幾分懊惱。
他的疏忽,讓農家那些狗東西鑽了空子,竟然在外城對歲歲下手。
想必那次暗殺對歲歲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才會覺得梅良玉是個好人。
或許正是因為外城那次巧合的救命之恩,才讓歲歲對重傷的梅良玉無法見死不救,還送他回學院去醫家。
顧乾認為這個想法合理。
“你的恩,我也會幫你報,不必多
次記掛。”顧乾抬眸望著虞歲,神色無比認真,“但是,歲歲,你聽我一次,不要與他走得太近。”
他怕自己對梅良玉會越來越憤怒。
那些彎彎繞繞,恩恩怨怨,他都想避開虞歲,讓她不插手,不必擔憂。
因為息壤而過得無比艱難的人生,沒必要再去擔憂一些有的沒的。
顧乾知道南宮明對虞歲的冷血和隨意,也知道素夫人對虞歲的芥蒂和漠視,可這兩人又對他無可挑剔,讓他無法因為虞歲的遭遇而對南宮明和素夫人心生埋怨或者與之敵對。
他隻能保護好虞歲,讓南宮郡主保持單純無憂的生活,那些肮臟、汙穢、沾人命染人血的事,都隻需要他去做就好。
哪怕如今虞歲可以修行,顧乾也覺得修行這條路太過艱難,不適合她。
虞歲也難得見顧乾如此認真,她隨口敷衍道:“若師兄真是顧哥哥你說的那種人,我肯定不會跟他走太近,就算他求我也不會。”
顧乾來不及再說什麼,就被虞歲關心傷勢的話題一個接一個的打岔,逐漸忘記,沉溺在被虞歲關心的滿足中。
等虞歲把顧乾打發走,關上宿舍門回頭時,發現李金霜還站在門口,神色沉默,看起來卻有些困倦,眉眼疲憊。
細想起來,她昨晚就在兵家練了一晚上,早上回來也沒地方睡,估計又回了兵家,誰知今晚回來發現項菲菲還在,仍舊無法休息。
虞歲走到自己門前,歪頭問李金霜:“你要來我屋裡睡嗎?”
李金霜微怔,似乎是覺得不太相信,蹙眉朝虞歲看過來。
虞歲又道:“我不困,你可以睡床。”
末了又補充道:“其實我的床很大,睡兩個人也綽綽有餘。”
李金霜神色略微古怪,完全不敢相信虞歲的發言,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虞歲是否將她當做真正的男子,又是因為表象的“愛慕”而發出了曖昧的邀請。
似乎是被李金霜這古怪的表情打量的疑惑,虞歲也奇怪地看回去:“兩個女孩子一起睡有什麼不對勁嗎?”
李金霜怔住,大腦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竟有一刻的眩暈。
虞歲推開門進去,似笑非笑地語氣道:“何況你前不久還抓著我的手喊我阿娘——”
李金霜:“……”
她直起身,一言不發,卻跟著虞歲進屋去。
屋門嘭地一聲關上,聲響不輕不重。
虞歲走到床邊桌案坐下,上身依著她的梳妝台,打開的首飾盒裡閃爍著光芒熠熠,襯著她的雪肌玉骨。
李金霜進屋後就站在門邊沒動。
虞歲眼神示意她去床上:“休息吧,我看你也許久沒睡個好覺,就算想拚命壓製你失控的劍靈,也得休息好才有精神。”
李金霜身子一僵,像是被人拿捏七寸,抿唇片刻,語氣帶著點難以察覺的顫抖問她:“你怎麼知道?”
虞歲心想,猜對了,感謝師兄提供的線索。
她伸手支著腦袋,抬眼看李金霜,話也說得輕柔,卻語調清晰:“我有個提議,先彆管舒楚君和你說的,有關聖女喜歡誰,而我又正好與這個人關係匪淺的話,那種沒意義的事情,你完全不必擔心。”
李金霜驚訝地望著她:“你聽見了?”
虞歲俏皮地眨了下眼:“很多人說我壞話的時候,都會正巧被我聽見。”
李金霜也覺得虞歲不像是那種人,她還記得虞歲在修羅地獄中,一手持劍,一□□蛇將困住她的兵陣惡鬼斬退那幕,但又覺得自己沒資格替彆人固定形象,所以選擇聽舒楚君的話,
減少接觸,平淡相處。
如今聽虞歲親口說出這話,李金霜才不再違背自己真實的意願,低聲問道:“你的提議是什麼?”
“陰陽家的陰陽五行場,可以走星圖,自開兵甲陣試煉,我打聽過,是不限製次數的,隻要陰陽五行場開放期間,任何弟子都可以去開星圖選兵甲陣試煉。”
“彆的弟子不去,是因為星圖開的兵甲陣,是按照自身實力來的,想要提升修為境界的人,都會選擇去挑戰更高級的兵甲陣。”
虞歲輕聲道:“比如十三境教習們開的高階兵甲陣,但這樣的機會很少,可我們倒是能經常去開比高階兵甲陣更厲害的,修羅地獄。”
李金霜聽得眼皮一跳,覺得虞歲膽子很大,她低聲道:“因為陰陽五行場的星圖開陣,是按照弟子實力來,所以想要退出兵甲陣,要麼破陣,要麼等時間過去。如果是修羅地獄,等級太高,再驚擾河對岸的黑甲鐵騎……”
“破陣的辦法就跟上次一樣,破壞兵甲陣的五行之力,隻是還得叫上薛木石。”虞歲歎息道,“我一個人還辦不到,而我也想要提升境界,修羅地獄是目前最好的試煉場。”
之所以去修羅地獄,是想嘗試掌控天目破兵甲陣的能力。李金霜又是兵家弟子,對兵甲陣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虞歲看向李金霜,直直望進李金霜沉默的眼底:“因為修羅地獄的特殊,就算你的劍靈失控暴走,也不會有危險,說不定裡邊隨便一個惡鬼就把你鎮住了。”
“若是等級太低,似乎也無法刺激你的劍靈暴走,對了,上次你是怎麼控製住的?”虞歲好奇地問道。
李金霜垂眸,緩聲道:“我並不能隨意控製它的出現,第一次進修羅地獄時,我是想用劍靈的,但它不願配合。”
這倒是跟她時靈時不靈的神機術差不多。
虞歲點點頭,眼神示意李金霜道:“我的提議就是一起再闖修羅地獄,你可以方便掌控劍靈,我可以熟練掌握九流術,若是不同意,你就出去,若是同意,你就去床上睡覺。”
李金霜安靜片刻,避開虞歲的對視,默默朝床邊走去。
虞歲側過身子趴在案台上,小小聲道:“那明天再去找薛木石,看看他什麼想法。”最近彈窗厲害,可點擊下載,避免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