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顧乾最後的回答,似乎如果可以、且有需要的話,也會利用她和梅良玉的師兄妹關係。
看來兩年不見,彼此都有所成長。
成長的更加理智且冷靜,也心狠。
虞歲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他們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隻看到時候顧乾想怎麼做,而她配不配合了。
等顧乾看到虞歲發的傳文,得知梅良玉是來拿她做的杏子糕後,不由想起季蒙和文陽輝說的話,側麵印證這兩人的關係是真的好。
短短兩個多月,歲歲為什麼能和梅良玉的關係這麼好?我都沒吃過她做的杏子糕,甚至不知道她會做吃的!
難道是在這兩年內學會的?
顧乾兩年多沒回過青陽,一直在太乙學院,和虞歲的回憶有很多,但不可否認,他們的回憶全都停留在兩年前,停在他離開帝都,去太乙的那天晚上。
那晚月色高照,路道兩旁的螢火起起落落,螢光驅散夜霧,少年回頭時,站在原地的少女目光微怔地注視著他,黑白分明的杏眼有盈盈水光,見他回頭,少女才彎眼笑了下,向他招招手送彆。
顧乾覺得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那一幕。
可他總是對那些美好的記憶印象深刻,反而忘了那些發生在少女身上不好的事,而他想要的太多,堅定地一路往前走去,因為不能帶著虞歲同行,便在心中祈禱,她會留在原地等著。
她會等的。
而他也不會忘記。
顧乾望著聽風尺發呆,回過神後,還是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便問虞歲:“你何時會做杏子糕?”
明明和梅良玉比起來,他才是那個跟虞歲關係最好、最親近的人,為何他卻不知道,而梅良玉卻能直接來她屋裡把東西帶走。
顧乾越想越後悔,當時就該把梅良玉攔下把食盒搶回來,反正他也猜到了,撕破臉就撕破臉,反而更好行動些。
“去年學會的。”虞歲回他,“那是在聖堂裡摘的杏子,聽說是師尊還活著的時候親手種下的,是棵老杏樹了,師兄每年都摘杏子吃,今年不在的時候,我練習五行之氣不小心把它們都摘光了,怕師兄回來吃不到杏子生氣,所以就把摘下來的杏子都做了彆的。”
顧乾見虞歲回複的耐心又仔細,被安慰了不少,那股悶氣也消了許多。
但他還是很不服氣,直白地告訴虞歲:“我也想吃。”
虞歲回:“好呀,最近有些忙,課比較多,等我閒下來做給顧哥哥你吃。對了,顧哥哥你傷養得如何?師兄應該還不知道和魏坤合作的是你,顧哥哥你可千萬彆再跟師兄起衝突。”
顧乾心說晚了,不僅起了衝突,還被發現了。
他本想回複,卻又一瞬間頓住,想看看如果他不說,梅良玉是會否跟虞歲挑明。
若是梅良玉不說,那就是真的寵歲歲這個師妹,不願讓她摻和進這些事來。
在虞歲討人喜歡這件事上,顧乾跟鐘離雀有著同樣的看法,認為不會有人不喜歡虞歲。
顧乾目光微冷,決定先不告訴虞歲,等著看梅良玉那邊的反應。
*
梅良玉還真沒說。
他把東西拿走後,給虞歲發的傳文都是在問杏子果醬和杏子糕的事。
虞歲問他:“師兄,顧哥哥沒和你吵架動手吧?”
梅良玉懶洋洋地回她:“他吵不過也打不過。”
回完又冷不丁地想到,顧乾心裡不順暢,該不會去找虞歲傾訴,最後還得師妹哄他吧?
光是想想梅良玉都覺得嫌棄又惡心。
他手指輕點著填字格,打了一段話,最後又覺得不合適,他說這些做什麼,便又刪掉了。
中午刑春幾人叫梅良玉去齋堂吃飯,這幾人才在飯桌上得知與魏坤合作的人是顧乾的事。
“倒是不意外。”蒼殊神色溫吞道,“錢瓔與顧乾的關係很好,上次在百家夜行,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教訓了跟顧乾關係不好的盛暃。她不輕易替他人治療,但如果是顧乾,錢瓔會無條件幫忙。”
梅良玉脖子和雙手依舊貼著白色藥布,這會伸筷夾菜時對鐘離山說:“他還因為南宮明的命令,在想辦法把你趕出學院。”
鐘離山聽著也不意外,隻是眉頭微蹙,有幾分疑惑地看回去:“南宮家的命令,你怎麼知道?”
“意外看見的。”梅良玉說。
鐘離山問:“從南宮歲那?”
梅良玉瞥他一眼,示意你知道就行了,問出來乾什麼。
“等會,我沒記錯的話,南宮明是南宮歲的父親,他的命令,為什麼是顧乾去做?”刑春不解地問道同伴們,“顧乾是南宮家的手下?”
“比手下的待遇要高很多。”鐘離山說,“我和蘇楓小時候都認為顧乾是南宮明的私生子。”
原本埋頭乾飯的刑春聽後倒吸一口涼氣,震驚道:“那他和南宮歲不就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這不行的吧!”
鐘離山:“……是猜測。”
刑春又換了種思路:“那這不就是給南宮歲養的童養夫,未來輔佐她掌管王府的。”
鐘離山被他說服了,竟覺得有點這個意思。
梅良玉覺得自家師妹更像是輔佐顧乾掌管王府的那個人,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救顧乾才來太乙。
學院也有不少平術之人,都是各國貴族世家的孩子,家中長輩希望他們能出來見見世麵,結交人脈,就算無法修行九流術,也能“懂”得九流術。
堂堂青陽王府的未來王女,卻是因為救人才來太乙學習,說明師妹的家裡人,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她變得優秀到能夠繼承王府。
梅良玉不自覺地思考更多,卻又僅限於腦子裡想一想,並且及時製止自己繼續思考這方麵的問題。
“過幾天斬龍窟開啟,我們去龍頭鄴池搶天機術,幫你找破解修羅眼的辦法。”梅良玉說,“顧乾既然想闖倒懸月洞,就不會放棄這次在法家開啟的斬龍窟挑戰,也許他把心思放倒懸月洞那邊,就沒精力來給你搗亂。”
鐘離山點點頭:“好。”
刑春問蒼殊:“這次斬龍窟挑戰,月珍來不來?”
蒼殊說:“應該會來。”
刑春又扭頭問梅良玉:“你師妹呢?”
梅良玉麵不改色道:“沒問,不知道。”
刑春又問:“顧乾該不會低級到利用你師妹來對付你吧?”
梅良玉懶聲道:“我也不會低級到被這種招數攻擊到吧?”
“話是這麼說,但小心點總沒錯,斬龍窟開啟的時間你還沒有痊愈。”刑春埋頭吃了兩口飯又道,“而且你師妹夾在你們之間也挺為難的,幫哪邊、不幫哪邊,都有人會說她。”
梅良玉眉頭微蹙:“誰說她?”
“她幫你,顧乾那邊肯定會覺得她做得不對。”刑春輕抬下巴,眼神示意道,“她幫顧乾,我肯定覺得她愧對你這個師兄的好。”
梅良玉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我對我師妹的要求沒有這麼高,她想幫誰就幫誰,開心就好。”
刑春點頭,鬆了口氣道:“哦,那好,那她幫顧乾的時候,我也不用擔心了,畢竟責備你師妹這種事我也是昧著良心的。”
兩人說完,抬頭朝鐘離山看去,仿佛在問他怎麼做。
鐘離山被兩人盯著,放下碗筷,正襟危坐,答道:“我妹妹很喜歡她,所以南宮歲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