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1 / 2)

宋溪筱見梅良玉真走了, 眉頭一皺,正要攔人,穆武和諸榮走過來打圓場, 把她攔住,張宇軒又客客氣氣地說了些好話, 這才去追梅良玉。

顧乾見梅良玉走後,才撤下戒備,回頭看了眼文陽輝, 他這會估計也不好受, 便忍了沒說什麼。

自己人做錯事自己動手可以, 但他可見不得梅良玉當麵給文陽輝教訓。

兩撥人本就有恩怨,經過斬龍窟此行仇恨還升級了, 梅良玉一行人對文陽輝動手, 顧乾絕不會坐視不理。

至於盛暃, 他一直都這樣, 顧乾這會也懶得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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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陽輝被霍霄扶著, 低頭時眼中滿是戾氣。

這一道金雷劈地猝不及防,他這會一口血哽在喉中不上不下, 五行之氣逆亂, 呼吸都疼。

留下的雷印灼燒可以消除, 但在這麼多人麵前被狼狽擊飛的羞辱卻讓文陽輝無法接受,他憋著一口氣, 即使五行之氣逆亂,抓著座椅扶手的五指依舊按得死死的。

文陽輝靠著椅背緩緩閉目,把所有情緒都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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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歲聽見敲門聲, 是李金霜來叫她,便起身去開門, 同時讓法家廣場的五行光核追著梅良玉離開。

“走吧。”虞歲朝站在門外的李金霜彎眼笑道。

這會已經是晚上,已經快到齋堂的加錢時間,去齋堂的路上也沒有太多人。

虞歲和李金霜邊走邊聊在斬龍窟裡的經曆,快到齋堂時,在前方交叉口看見被張宇軒追著的梅良玉。

同樣的一條繁花道路,她曾站在下邊,梅良玉坐在齋堂樓上窗口。

路道兩旁的石燈亮著熠熠火光,從前方走來的梅良玉也看見了虞歲,而她卻先一步轉開視線,笑著跟李金霜說話,不再像從前一樣笑盈盈地先打招呼,喊出一聲師兄。

虞歲錯開了對視,也錯開了道路,徑直朝齋堂裡走去。

梅良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旁張宇軒在說的一時半會都沒聽進去,見虞歲的身影沒入齋堂中後,才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張宇軒歎氣:“你根本沒在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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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去機關島也得小心些,文陽輝被你當眾折辱,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張宇軒碎碎念道,“文陽家那些老前輩也不會一直看著你欺負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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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宇軒說:“總之你自己小心點。”

梅良玉應了聲,隨口道:“你去忙吧,不用擔心我,他不敢在路上對我動手,我先去看看師尊。”

虞歲剛走到齋堂二樓,聽見這話朝窗外看了眼,夜色中隻能瞧見路上的石燈明亮,看不見剛還走在路邊的人影。

她回來沒有第一時間去鬼道聖堂見師尊,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如今也得思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梅良玉剛出斬龍窟就因為觸犯院規被罰去機關島,這點倒是出乎意料,但他臨走前

也要去見師尊,又在意料之中。

虞歲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後,又給李金霜倒了杯。

她耐心等著,可梅良玉慢悠悠地走去鬼道聖堂,他連禦風術都不用,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著急,愣是從法家一路走到鬼道聖堂。

虞歲吃完飯,李金霜都已經離開,隻剩她一個人還坐著,梅良玉才走到鬼道家。

徒步也是一種鍛煉和修行,也能讓梅良玉靜下心來思考更多,他讓自己保持永遠冷靜理智的狀態,這樣才能壓得住心底深處的憤怒。

要麼是讓身體動起來,要麼是讓腦子動起來。

沒人知道梅良玉都在想些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

等走到鬼道聖堂門前,梅良玉看著裡邊亮著的石燈,目光輕輕轉動,看向旁側花落果滅的杏樹,此刻已是青翠枝葉滿冠。

最近想師妹的事,想得有些太頻繁了。

梅良玉收回視線的同時也壓下思緒,朝聖堂大殿門走去。

虞歲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垂眸看杯中倒映的光暈,意識透過杯水看見站在鬼道聖堂中的梅良玉。

師兄倒是沒有直接講異火這事,而是倒在自己的椅子裡,姿態放鬆地跟師尊聊著閒話,最先講的是剛出來就打了文陽輝的事。

常艮聖者也沒問為何,梅良玉就講了原因:“換做彆人他不一定會動手,看在自己甲級弟子的份上,怎麼也不會跟個一境弟子動手。”

如果不是虞歲而是彆的人,文陽輝就隨便尚陽公主處理了。

“這兩年沒怎麼搭理他,倒是讓他膽兒肥了,覺得能欺負我師妹。”

梅良玉在躺椅上翻了個麵,雙手枕在腦後,神色莫測,半眯著眼眸時,微勾的眼尾就更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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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艮聖者:“若是和教習動手,為師也不好替你說話。”

梅良玉:“我為什麼要跟教習打,她出手我躲就行了。”

不愧是我的天才徒弟。

掛在石像上的畫卷被夜風吹得輕輕飄起又落下,那細微的紙頁聲響仿佛是常艮聖者的低笑。

梅良玉跟常艮聖者嘮叨的都是些家常閒話,常艮聖者也一一回應。

大徒弟有時候覺得,並非是自己需要師尊,而是師尊需要他。

剛來太乙的梅良玉很長時間都待在機關島,隻偶爾幾天才會被人送回到鬼道聖堂,聽從常艮聖者教導修行。

梅良玉還記得,剛開始師尊的話並不多,除去必要的修行指導,他很少說彆的話。

是在他來太乙第二年的夏天,少年坐在台階上,雙手托腮看天上星辰,仍有幾分稚嫩的臉龐,在星夜中襯得有幾分乖巧。

常艮聖者催他:“你該回去了。”

少年聽後,乾脆雙手一張,身子往後一仰,整個躺倒在地上,撇嘴抱怨道:“我才不想回去,那邊的孩子都很討厭,整天嘴碎我,討厭我,不跟我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都沒人跟我說話。”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天上銀河,盛著少年人倔強不願表現的孤獨。

沒等常艮聖者接話,他已經自顧自說道:“沒有爹娘是什麼值得天天念叨的事嗎?我都聽煩了,師尊,你告訴我,我爹娘是誰、在哪,不管是不是他們拋棄了我不要我,隻要證明我是有爹娘的就行。”

常艮聖者回他:“你沒有爹娘。”

“胡說八道。”少年氣鼓鼓地坐起,轉身盤腿,背對台階,麵對聖堂大殿,“人都是有爹娘生的,我沒有爹娘,那我是怎麼來的,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啊?”

常艮聖者:“你可以這麼理解。”

少年擰著眉道:“那我豈不是比他們都厲害?”

兩人在三千歧路說那幾句話的時候,彼此語調神態的變化都有些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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