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2 / 2)

司徒鈴急匆匆跑來,金針夾著的機關眼球沒掉,她遞到祖母身前說:“您看。”

司徒瑾也湊上去看熱鬨,結果卻什麼都沒看見,狐疑地望向司徒鈴,見她甩了甩機關眼球,皺起秀氣的眉頭,還有幾分稚氣的嗓音泄氣道:“哎呀,機關眼球內的五行之氣保存不長,消失了。”

“可是我看見啦!是真的,文陽輝拿著機關九骰,還把一個漂亮姐姐也關進去了。”司徒鈴肅容道,“他想殺兩個。”

“漂亮姑娘,不會是南宮歲吧。”司徒瑾沉思道,“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她上機關島了。”

司徒祖母淡聲道:“青陽南宮家?”

她聲音沙啞,有掩蓋不住的年老滄桑。

司徒瑾點頭:“南宮歲是梅良玉的師妹,按照文陽輝那脾氣,確實有可能遷怒跟梅良玉關係好的人。”

他都敢殺梅良玉了,還怕多殺一個南宮歲不成。

司徒瑾越想越覺得沒錯。

司徒祖母神色沉冷,兩個小輩都猜不出她的態度,短暫的安靜過後,隻見祖母翻手間,機關九骰出現在她掌心

,轉而遞給司徒瑾:“你去告訴文陽家,若是今晚這兩個孩子死在機關島,那文陽家也免不了要死人。”

司徒瑾笑眯著眼接過去:“好嘞祖母,我這就去。”

不用再挨訓,跑個腿帶個話,還能看文陽家的熱鬨,司徒瑾心裡快樂開花了。

“我也要去!”司徒鈴追著司徒瑾朝外跑去。

司徒瑾低頭看才到自己腰間的女孩,這妹妹吃什麼都不長個似的,他伸手點著司徒鈴的額頭往後推:“大人辦事,小孩子跟著乾嘛,去去去。”

“我就要去就要去!”司徒鈴頂著他手指的推力往前硬頂,一頭撞到司徒瑾腰上,痛得他哎喲一聲彎下腰去,手裡的機關九骰被司徒鈴搶走,她像陣風似地往前跑了。

“司徒鈴!”司徒瑾氣得咬牙切齒,急忙追上去。

*

二重機關島。

梅良玉不願意去想雪山的另一邊是師妹南宮歲。

他想翻過雪山去對麵,隋天君卻不會放他就這麼過去。

重劍·殘英和輕劍·雪浪再次交錯重擊,發出更加強勢的劍鳴聲,第二次召喚萬道劍影圍殺梅良玉。

才剛禦風一段路的梅良玉迫不得已回頭,反手抓住最快到達身前的一劍,再次施展兵甲陣·古戰場,以千軍萬馬抵消這萬道劍影。

五行之氣逆亂,梅良玉嘗到喉間腥甜,卻壓了回去,他從兵甲陣中出來,立於風雪之中,黑柱之上,眉眼冷淡,遙遙望向遠處也站在風雷柱上的隋天君。

沾血的黑色發絲揚起劃過他眼眸,遠處的黑衣年輕人看過來的這一眼,讓隋天君沉下心去,臉色有幾分難看。

這睥睨的一眼,像是在說:你隻出兩劍殺不了我,要麼放我走,要麼再出第三劍、第四劍、第五劍,看看你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殺得了我。

這對隋天君這般自信的人來說是無聲的侮辱。

隋天君眼中冷意加深,卻又自負地不願再多增一劍,殺他哪需要用到第三劍!

文陽輝禦風翻過雪山,正巧看見兩人站在黑色的風雷柱上無聲對峙的一幕,梅良玉雖然受傷了,卻沒有他想象中的狼狽。

不過正好,說明他沒有錯過。

文陽輝剛來,就被隋天君和梅良玉察覺到,隻見他不慌不忙地從雪山上禦風落地,站在稍遠些的風雷柱上,單手拖著機關九骰,好整以暇地望著對麵的梅良玉。

“還好,在南宮歲那邊沒耽誤太長時間,正好能趕上親眼目睹你被萬箭穿心而死的場麵。”文陽輝似笑非笑地一句話,成功引來了梅良玉的注視。

風雪飄落在周天火上,烈焰環繞梅良玉,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著文陽輝倒胃口的嘴臉,冷冷淡淡地問道:“你把她關進來了?”

文陽輝答得乾脆:“就在雪山的另一邊。”

雪山的另一邊。

梅良玉隻盯著他,沒有說話,朔風呼嘯,五行之氣護身中,朔風也無法吹動他衣發。

虞歲正巧從這開始看起,滿地風雷柱和劍痕令人觸目驚心,再看師兄裸露的左臂鮮血淋淋,都看不見完好的皮肉,而他五行之氣逆亂,狀態不佳,對上可以操控金烏赤箭的文陽輝,勝算約等於無。

搞不好師兄這次真的會折在這。

虞歲也想不出他怎麼做才能躲得過金烏赤箭這招。

或許師兄會在這暴露自己的神機術,可攔得住一次也還有第二次,不知道師兄的極限會在哪。

虞歲從五行光核裡看見梅良玉,想起他會其他家九流術的事,眉頭緩緩皺起。

五行光核。

九流術士的五行光核,儲存煉化的是屬於自己的“氣”。

任何九流術,都是五行之氣具象化後的存在。

人體內的“氣”可千變萬化,馴服、感知、交互等等,都是修行如何將五行之氣具象化,不同的九流術,五行之氣的走勢則不一樣。

各家九流術氣的走勢和具象化的存在各不相同,但天賦高的人,感知和領悟都比常人更快,控製五行之氣更加精準。

隻有入了流派的人,才能學會控製五行之氣的走勢,將“氣”具象化,有了流派給的九流術具象化模樣,學者便能依樣感知和操控。

入流派時,便已經決定了你本人“五行之氣”的走向,唯有天賦高者,像顧乾,與名家和法家的九流術契合度都很高,因此能修行兩家的九流術。

像顧乾這樣修兩家的是異類,像梅良玉幾乎能掌握所有九流派係奇術異能者,更是異類。

人體內的五行光核儲存的,是有主人的“氣”,但虞歲能無限孕育誕生的五行光核內,是無“主”之氣。

無主之氣,又是天地行氣,可以被吸納、融入,理論上來說,也可以將其具象化。

具象化為任何九流術。

瀕死時的走馬燈讓虞歲想起小時候。

她以為自己無法修行,第一次發現五行光核時,想著若是學不會彆家的九流術,那就創造自己的九流術。

如今想來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等她入了太乙之後,被萬千奇術異能的力量吸引,早已忘記曾經的豪言壯語。

可現在想想,倒也不是不行。

虞歲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卻發現不行,手指使不上力,她試著再次誕生新的五行光核,便感到頭疼無比,像是被萬劍穿腦,撕裂的痛感讓虞歲險些暈過去。

現在暈過去可就什麼都做不到了。

虞歲鼻尖冒汗,深吸一口氣,在這寒冰冬日裡,卻熱得渾身冒汗,衣發濕潤,雪風一吹,倒是讓她感覺到瞬間的沁骨寒涼。

異火仿佛在考驗她的忍耐力,等虞歲感覺疼痛到達極致,超出她承受範圍時,才在異火光芒中看見一點銀白。

五行光核被分離到她掌心時,虞歲額前有汗水滑落,她緩緩抬手將五行光核放到眼前,忽然意識到,小時候她甚至能將那一簇火焰托在掌心之中。

在她年幼時,掌心之中那簇火焰是如此渺小。

隨著她長大後,火焰依舊渺小,力量卻已遠超她。

虞歲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從異火降臨到被金烏赤箭射穿,她忽地收手握緊五行光核,強迫自己暫時彆去想其他,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

光核中的五行之氣很少,無主之氣沒有被煉化,力量不強,光核被毀去時,留存裡邊的五行之氣才會爆發。

虞歲想試試,她能否操控異火光核中的五行之氣,將其具象化為九流術。

雖說是無主之氣,但到底是她孕育出的,也該為她所用。

虞歲輕搓指間,將五行光核捏碎,她的雙目注視著從碎裂光核中溢出的幾縷肉眼難見的金絲,轉瞬化作細小的雷蛇扭曲著身形,露出毒牙發出劈啪地嘶吼聲。

她傷重,心神體力都耗損,無法使用更高級彆的九流術,這種程度的八卦生術,隻有在文陽輝周身的五行防護被破後,才能出其不意地造成傷害。

比如說毀了他的五行光核。

無主之氣可以被吸納、融入,因此也能入侵文陽輝體內,在體內造成的傷害,比體外更為致命。

虞歲眼睫輕顫著看回雪山的另一邊,耐心等待時機。

師兄也不是放任自己等死的人。

*

雪山的另一邊,三人仍舊對峙著還未動手。

文陽輝認為梅良玉是因為五行之氣逆亂,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連話也不敢多說兩句,可他卻憋不住,一手輕輕按壓眉心,做煩惱思考狀:“我該怎麼向你描述,我用金烏赤箭殺了南宮歲的事呢。”

文陽輝以為梅良玉不敢說話,卻聽他聲色沉沉地反問:“你用金烏赤箭殺了南宮歲?”

“我最初不想殺她的,隻想廢了她的五行光核,讓她變回平術之人,你沒有看到她在斬龍窟淘汰我時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也讓我覺得討厭。”

文陽輝單手把玩著掌心的機關九骰,目光打量著梅良玉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他的絲毫情緒波動瞬間:“你這個師妹,可比你想象得要厲害,心思也不單純,非要跟我動手,仔細想來,若不是把南宮歲淘汰這事,你也不敢在那麼多人麵前劈我金雷,讓我當眾出醜,丟了臉麵。”

這話說到後半段,文陽輝眼中的陰沉殺意突顯,連語氣都變得陰森森。

文陽輝說:“南宮歲既然是事情的起因,那也該由她來承受應有的後果。”

梅良玉又問:“所以你殺了她?”

文陽輝挑眉道:“怎麼,你好像很在意這事。”

梅良玉漆黑的眼珠隻盯著他,話說得不快不慢:“你殺了青陽南宮王府的郡主,太乙聖者的徒弟,我的師妹,你說我是否在意?”

“不必提醒我這些。”文陽輝冷笑,“怪就怪她是你師妹。”

文陽輝托起掌心中的機關九骰,對隋天君說:“舅舅,你就在旁邊看著好了。梅良玉,我也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機關家最厲害的殺器,放心,我會讓它射偏一些,多留你一會,畢竟我還有好多話要說。”

梅良玉的身影消失,文陽輝周身燃著金色的五行防護,他沒有猶豫,手指就要朝機關九骰按下去。

虞歲也沒有猶豫。

落在文陽輝指尖細如微塵的五行光核,先他一步碎裂,迸發的無主之氣具象化為巽卦·垂風,將機關九骰從文陽輝指下擊飛出去。

五行光核無法破除文陽輝防護,虞歲便換了攻擊對象。

機關九骰突然被擊飛,文陽輝和隋天君都呆住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甚至是不可思議地事情發展,讓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文陽輝眼眸中還倒映著機關九骰朝前飛出的景象,目光從怔愣到震驚。

兩人在瞥見梅良玉的身影時心中一震,忙瞬影上前爭奪機關九骰。

怎麼回事?!

文陽輝動身追逐機關九骰時,心中無端生出一絲恐懼。

梅良玉瞧見突然摔出去的機關九骰,無心去想是怎麼回事,本就朝著文陽輝前進的他,瞬間轉了目標,搶先去拿墜落的機關九骰。

雙劍再次傳來重擊的劍鳴聲,萬道劍影觸發,梅良玉卻也將手中握著的黑色封魔柱插入風雷柱中,金色的結界攔住了文陽輝的去路,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封魔陣呈現三角形,範圍很大,剛好圈住了文陽輝和隋天君。

隋天君隻愣了一瞬就反應過來,是梅良玉之前躲閃萬道劍影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扔了兩根封魔柱在邊緣。

封魔結界內限製一切九流天機術。

隻短暫的時差,梅良玉已經接住墜落的機關九骰,毫不猶豫地更改了攻擊對象,點下機關。

文陽輝渾身冷汗,這瞬間以為金烏赤箭的攻擊對象是自己,臉色微微扭曲著後撤,扭頭朝隋天君喊道:“舅舅!”

他眼中溢出懼意,隋天君臉色微變,他也以為金烏赤箭的攻擊對象是自己。

可什麼都沒發生。

金烏赤箭已經被司徒祖母鎖住了。

梅良玉最先察覺到金烏赤箭無法出動的異樣,他當機立斷,禦風先朝封魔結界裡的文陽輝殺去。

隋天君立馬也反應過來,禦風術朝文陽輝趕去。另一道黑色染血的身影卻比他更快,比任何人的禦風術都要快。

不該如此!

他還在五行逆亂!

隋天君眼皮一跳,忽然反應過來,若是梅良玉此刻沒有使用五行之氣,那難道是……神機術?

以為金烏赤箭會殺過來的文陽輝拚了命地禦風跑,險些撞到風雷柱上,他跑到了結界儘頭,無法出去,又是憤怒又是恐懼地回頭。

認為自己會被金烏赤箭射殺,文陽輝都來不及使用彆的機關卷軸,回頭就見先隋天君一步來到身前的梅良玉,心臟頓停。

文陽輝眼中映著一身染血,眼含戾氣,如修羅惡鬼般的男人從道道黑色風雷柱後走來,立在後方的風雷柱群威嚴陰森,上麵雕刻的惡鬼凶相和此時的梅良玉相比,也都黯然失色。

此刻文陽輝終於反應過來,陰沉著臉要拿袖中的機關卷軸和紫符。一道金雷從天上劈下,將文陽輝的五行防護破除,將他抽飛時,文陽輝也甩出手中紫符,昭明神將再次現身護在他身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時發生的。

包括虞歲捏碎最後一刻留在文陽輝身上的五行光核。

梅良玉徒手捏碎紫符,摔落在地的文陽輝剛爬起身就見到這幕,不敢置信地望著昭明神將在雷鳴聲中消散。

貼在文陽輝胸口的五行光核碎裂,溢出的無主之氣侵入他體內,在第二道金雷落在文陽輝身上時,他才剛拿出機關卷軸,還未來得及使用,從體內爆發的震卦·雷蛇,無數細小的雷蛇已穿過他的五行光核,伴隨著雷鳴聲一同破碎。

再次被擊飛摔出去的文陽輝握緊手中的機關卷軸,胸口五行光核碎裂的瞬間,劇痛遍布全身,張嘴的求救變作了哀嚎,摔落在地後口吐鮮血。

“輝兒!”

剛召喚輕重雙劍破了封魔結界的隋天君,一抬頭就見文陽輝摔出去,嘔吐鮮血的同時,胸口也溢出大片血色。

梅良玉察覺到不是自己的攻擊,但眼下對他並無威脅,在隋天君憤怒地使出第三劍時,他已瞬影到文陽輝身前,掐著毫無反抗之力的文陽輝擋在前方。

文陽輝望著快要一劍刺穿他頭顱的劍影,半是虛弱半是恐慌道:“舅舅!”

隋天君立馬招手撤去攻擊,望著被梅良玉當做人質的文陽輝,額角狠狠抽搐,他急紅了眼,咬碎了牙道:“梅良玉,放開輝兒,我保你不死!”

“話說得晚了些,何況我的生死如何,你也不配插手決定。”梅良玉一腳踹在文陽輝後膝蓋,讓他跪倒在地,再折了他的雙手反扭身後,聽著文陽輝的慘叫聲,隋天君震聲道,“梅良玉!你竟敢——”

“把劍戒交出來。”梅良玉冷聲打斷他,“三聲之後你若不交,我就殺了他。”

“一。”梅良玉扭斷了文陽輝的右手。

隋天君怒吼,十八道劍魂齊出,殺意緊逼梅良玉:“住手!”

“他不敢殺我!”文陽輝在痛苦掙紮中吼出這句話,梅良玉抓著他的頭發,讓他抬起頭來,手中黑色的封魔柱精準有力地插/進了文陽輝眼裡,聽著他痛不欲生地慘叫,抬頭看向隋天君道,“二。”

文陽輝倒在地上痛苦地曲縮著身子,被刺破左眼的血色流了他滿臉,他想要伸手觸摸,被扭斷的右

手卻也不聽使喚。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從機關九骰脫手擊飛開始,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控製。

此刻難道要他向梅良玉求饒嗎?

絕無可能!

文陽輝在痛苦中瘋狂喊叫道:“他敢毀了我的光核,我絕不原諒!舅舅,殺了他!”

梅良玉緊繃的小臂線條上都是血水在流,他本人看起來似乎並無異樣,周身甚至燃燒著金色的五行之氣,天地間的五行之氣仿佛都在往他身上聚攏,使得他擁有源源不絕的力量。

隋天君見梅良玉的手握住封魔柱,將其拔出,文陽輝仰天痛叫一聲,而拿著封魔柱的梅良玉似乎正要戳穿他的喉嚨。

“住手!我給你!”隋天君再也繃不住了,將指上的劍戒拔掉扔給梅良玉,“拿去!放了輝兒!”

他做不到放任文陽輝去死,更見不得梅良玉當麵淩虐文陽輝。

梅良玉輕撩眼皮朝隋天君看去,見他隻扔出一隻劍戒,眼含嘲弄,拿著封魔柱的手指靈活一轉,正要戳瞎文陽輝的另一隻眼。

“住手!”隋天君憤怒地將第二隻劍戒扔給他。

朔風將這兩隻劍戒吹拂到梅良玉身前,他伸手將其全部握在手中,抬眼看向隋天君時輕聲漫語道:“殺你需要幾劍?”

隋天君繃著臉道:“它是認主的。”

“是嗎?”梅良玉聽笑了,縈繞在他周身的五行之氣太過充盈,需要找到一個發泄口才可以。

梅良玉拿著劍戒,將十八道劍魂全數放出。

十八道劍魂排列在他身後,自帶殺意,發出嗡嗡劍鳴聲。

梅良玉抬首看向隋天君,正如他之前立在風雷柱上看回來的那一眼,吐字清晰道:“叛斬。”

名家字言。

隋天君冷眼看著,想使用名家的字言術,使得劍魂叛變,哪有這麼容易。

十八道劍魂靜立不動,可當縈繞在梅良玉身邊的五行之氣落在這十八道劍魂上時,它們開始顫抖。

此刻梅良玉施展的九流術,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大。

劍魂們發出了尖銳的鳴叫聲,依然快要控製不住,隋天君從最初的冷眼不屑,到如今的神情凝重,他不能接受自己花費一生心血製造的劍魂,竟然會在某一天被人策反叛變!

“不可能的。”隋天君話音剛落,十八道劍魂便動了。

最先動的是輕劍·雪浪和重劍殘英,它們雙劍合擊,召喚萬道劍影,頃刻間就將隋天君吞沒。

梅良玉甚至懶得看被劍魂們逼入風雷柱陣中的隋天君,他彎腰拎著還在不斷咒罵的文陽輝,朝雪山的另一邊趕去。

哪怕他禦風的速度快到肉眼難見,可身上流落的血水卻灑了一路,仿佛怎麼也流不儘一般,哪怕是沒有受傷的地方,也在往外溢出血水。

這是他使用神機術的代價。

提前損耗壽命。

梅良玉在坡上頓住。

文陽輝被他踩在腳下,狼狽不堪,心中充滿怨恨,本是痛暈過去的,卻被梅良玉踹醒,他混滿血水的眼艱難睜開,掙紮著去看梅良玉身影:“文陽家……不會放過你的,你若是……敢殺我……”

梅良玉垂眸看他,輕笑聲,一腳踩著他的臉,彎下腰去,腳下的力道加重,仿佛能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那張原本精致漂亮的臉,此刻被碾壓得微微變形。

“當那麼多人的麵用金雷羞辱你這件事,你為什麼非要找理由?”梅良玉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文陽輝不甘心的眼,“就算不是為了我師妹,隻要我樂意,隨時都可以。

“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搞清楚你和我的差距在哪。”

梅良玉踩著文陽輝蹲下身,心中對他的淩虐殺意仍舊在不斷攀升,但他看起來很冷靜,隻是下手越來越狠。

“見到我師妹之前,我不會殺你,因為我還沒想好該怎麼殺你。”梅良玉站起身,神色冷淡道,“等見到南宮歲後,我就能想到該怎麼殺你。”

他將文陽輝踹下去,看著文陽輝順著山坡滾落。

梅良玉身上的血水稍微止住些,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雪山下方,邁步朝前走去。

如果南宮歲真的死了——

他隻想到了這裡。

剩下的不願再想。

除非他看見了死去的南宮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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