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環視一圈,“掛上去就行了吧,像對麵那樣。”
在她對麵的一排金色海螺,那些透明絲線上掛滿了黑色銅錢。
李金霜問:“怎麼調海螺音?”
虞歲盯著其中一隻金海螺轉了圈,繞完一圈後問:“什麼是海螺音?”
兩人無聲對視,片刻後,李金霜緩緩將抓起來的銅錢放回去,說:“我們也可以貼了道家的瞬影符,然後躲起來。”
什麼都彆做。
虞歲看了眼滿是機關的屋子,點點頭,覺得可行。
她剛要拿瞬影符出來,就有人開門往裡麵喊:“禦水機關收尾完成沒有?”
這名百裡家的機關術士探頭往裡一看,發現站在桌邊的兩人正伸手去抓銅錢,他催促道:“磨蹭什麼,趕緊把金海螺掛滿了再調音啊,等會下海還得靠它們探測海眼,仔細點啊!”
說完也不管裡麵什麼動靜,嘭地一聲把門又關上了,非常趕時間。
屋裡兩人被這麼一凶,倒是抓著銅錢往金海螺上的透明絲線掛上,就照著旁邊弄好的金海螺做,片刻後虞歲嘀咕道:“好像也不是很難。”
“剛才那人說下海後,要靠這些金海螺來探測海眼。”李金霜抬頭看掛滿銅錢的金海螺,若有所思道,“要是我們沒弄好,探測海眼出問題……”
虞歲打斷她道:“先掛著吧,等外邊的人走了我們再換地方。”
外邊有好幾顆五行光核正在移動,讓虞歲可以多方位的觀察這座即將去海下機關城的巨船。
她和李金霜正在巨船最底層的位置,屋外過道上一直有人來回移動,不是離開的好時機。
虞歲操控著其中一顆五行光核往上邊兩層移動,瞧見文陽軸的身影,便跟了過去。
看來剪刀石頭布最後還是當哥哥的贏了。
文陽軸身邊的中年男人邊走邊說:“十六卡槽卻隻有十五個,少一個,現在補也來不及,隻能重新讓人帶過來,不然的話等會下海到一半就會沉船,這種要緊事必須得讓您親自查看才行。”
“怎麼會少一個卡槽?”文陽軸滿臉疑惑,快步跟在男人身邊往前走。
男人伸手推開門,文陽軸進去後就朝屋內的機關牆走去,大小不一的機關齒輪正在快速轉動著,發出細微的聲響。
“蓄水的卡槽麼?”文陽軸回頭問話時,餘光掃見異樣,心中戒備的同時,手剛往腰間的武器摸去,還未碰到就被從天而落夫人一道金光罩子蓋住,罩內的巨響讓他從□□到神識都是一震,暈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虞歲也看得愣了下,她眉頭微蹙,完全沒發現對方藏在哪。
門口的中年男人一改方才著急的神色,關上門後望著暈過去的文陽軸挑了下眉,抬眼時,眸中倒映籠罩文陽軸的金光罩子,變作一道如水般透明的人影。
屋中光亮照射下,讓這道透明的水影有了實體,是個裹著黑衣,身形瘦弱的男子。
他看起來有些年紀,露在衣袖外邊的雙手皮膚乾枯皺巴,像是快要枯死的樹根,可眉眼卻依舊精神。
林承海怪笑聲,蹲下身去,伸手拍了拍文陽軸的臉道:“這家夥的反應可以啊,我要是慢點,或者他再快一點,可就沒這麼順利了。”
站在門口的胡桂淡聲說:“你非要挑文陽家管事附身,要是出了差錯可就功虧一簣。”
林承海哼道:“我是老了,不是死了,這種年輕小輩都拿捏不了,我還有臉來找少主?”
說完他又搖頭:“不對,老子也沒有多老,不到一甲子就還是年輕人。”
胡桂懶得聽他瞎扯,催促道:“趕緊乾活,等會來人了。”
林承海單手按在文陽軸額頭,朝著他吸了一口氣,充盈的氣將林承海雙頰鼓起,連細長的雙眼都變得圓鼓鼓,整個人像是腫脹的快要炸裂的球體,在無聲地爆炸後,化作金色的五行之氣將文陽軸包裹。
下一瞬,倒在地上的文陽軸睜開雙眼,笑著坐起身,抬手捂著脖頸從地上站起來:“行了。”
虞歲往金海螺上掛銅錢的動作頓住,神色變得古怪。
這是哪家的九流術?
附身麼?
虞歲在腦海中飛快地過濾一遍,也沒有想出哪家九流術可以做到。
他倆又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潛進巨船裡的還不隻她和李金霜?
“少主最後去的地方就是深淵之海,在海中突然消失,沒了聯係,我懷疑他可能是被卷進海眼裡了。”胡桂和林承海來到機關牆前,動手將剩下的機關調整好,“太乙的聖者也在,就算找到少主,暫時也不要跟他接觸。”
“你也彆瞎擔心,少主就算被卷進海眼也不會有事。”林承海抬手拍了拍胡桂的肩膀,“對了,等會出去記得叫我管事大人,彆喊錯了,還得再恭敬點。”
胡桂翻了個白眼。
林承海又伸手點點自己的腦袋,說:“我看他的記憶,這小子跟少主的關係應該不錯,到時候真找到少主了,接觸怕是免不了的。”
……還能看到本人的記憶?
虞歲心裡琢磨,這兩人口中的少主,該不會是師兄吧。
胡桂說:“那你就換具身體。”
林承海頂著文陽軸的臉陰沉笑道:“怕什麼,等咱們把海下機關城的中樞給換了,就能靠海眼帶少主離開太乙。”
“小心點總沒錯。”胡桂也沉聲道,“事關少主,越要沉住氣,急不得。”
虞歲盯著這兩人,見他倆出去後,文陽軸一點異樣都看不出,遊刃有餘地解決各種機關問題。
她甚至懷疑附身文陽軸的人就是機關家術士。
這兩人從第三層往下巡邏,很快就到了虞歲這層。
虞歲朝屋外看去,蹙眉思考是否要避開。
如果附身文陽軸的人能獲得他的記憶,那就認得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