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暫且專注在一件事上。
她操控五行光核進入靈傀體內,想看看到底是司徒靈傀才會如此特殊,還是司徒家的機關靈傀都是如此。
虞歲本想讓五行光核進入靈傀體內後再捏碎光核,讓無主之氣出來再觀其變化。
誰知深坑裡的靈傀體內沒有玉珠,五行光核進去後,便恢複了九流術士修行的光核大小,散發著瑩白微光,像一顆正常的五行光核運作著。
正常九流術士體內的五行光核,是五行之氣的存放與煉化之地,也是支配九流術強弱的存在。
光核的強弱,又與九流術士的境界息息相關。
此刻虞歲的意識仍舊與這顆五行光核相連,散發瑩白光芒的五行光核,核內隱約可見絲絲縷縷的五行之氣在遊動。
虞歲看了許久,發現這顆進入靈傀體內的五行光核,竟然在自己修煉。
她讓剩下的七八顆五行光核也進入不同的靈傀體內,耐心觀察著,發現它們全都一樣,進入靈傀體內就恢複正常光核大小,開始吸取和供給五行之氣。
天地間,無主之氣取之不儘用之不竭,五行光核自己吸取五行之氣,像是順從本能地在進化。
這一觀察讓虞歲眉間輕抽,心中震撼。
它在我體內的時候怎麼不會自己修煉進化?
天下沒有誰的光核是會自己修煉的,想要提升境界,全靠九流術士本身的努力與天賦。
虞歲看著在靈傀體內開始升級的五行光核,眉頭皺起,她想起自己之前與師尊的對話。
從前她有半塊息壤爭奪五行之氣,哪怕息壤被封印,她的五行光核也存不住五行之氣,因此無法煉化光核,提升光核的境界。
就算虞歲已經學會鬼道家控魂三重,和諸多九流術,但她體內的五行光核卻沒有變化,才會被認為是一境,其他人也無法準確測出她的真實實力。
那顆光核本就是由數百顆光核凝聚而成,實在算不上正常,也就不能與尋常人相比。
如今單獨分出去的五行光核,卻在靈傀體內進行自我修煉,進化。
虞歲冷靜分析,試圖給自己找到答案。
首先,靈傀體內沒有半塊息壤搗亂。其次,靈傀體內隻有一顆五行光核,沒有兩顆三顆幾百顆,它們也不用互相爭奪力量。
之前在司徒靈傀體內,虞歲放出去的五行光核,就和司徒靈傀體內的玉珠爭搶五行之氣。
虞歲思及此,不由懷疑自己的五行光核對比他人的,攻擊性是不是太強了點。
仿佛天生好戰似的。
它們若是從一開始就和平相處,每一顆都自己想辦法獲得五行之氣修煉,不爭不搶,那她早就無敵了。
旁人也沒法給虞歲答案。
畢竟人家從生到死都隻有一顆光核。
想明白後,虞歲開始期待,在靈傀體內修煉的五行光核能到什麼境界,又是否還能取出來為她所用,會不會也和離體的五行光核一樣,到時間就消失了。
想知道這些,還得花點時間繼續觀察。
*
梅良玉三人就住在虞歲隔壁屋裡。
刑春帶著鐘離山出去找吃的了,梅良玉一個人站在窗邊靜思,理清自己的事情後,轉身要去隔壁找虞歲。
之前在盤龍石窟下,衛惜真說的那句話確實嚇倒她了,按照師妹謹小慎微的性格,被聖者盯著來了這麼一句,心裡怕是早就翻天倒海,考慮到最壞的結果。
梅良玉剛開門,就撞見要伸手敲門的年秋雁,兩人目光皆是一頓。
年秋雁的反應很快,視線一掃梅良玉的衣裳,笑道:“你怎麼還穿著機關家的衣服了?”
他說著,十分自然地往屋裡走去,梅良玉也沒有攔,目光掃了一圈外邊,不見多餘的人影,便反手關了門回屋。
“你怎麼在這?”梅良玉故作不知,也很自然地同年秋雁搭話,“沒看見春兒和大山?”
年秋雁進屋在桌邊坐下,伸手去拿茶壺:“我跟你師妹一起來的,但中途她不見了,我還在靈鳥號上找她,剛才聽人說有學院弟子被找回來了,聽描述才知道是你們。”
梅良玉站在門邊安靜聽著。
年秋雁見茶水涼了,又起身去到爐子前:“你不見後,南宮歲倒是很擔心你,非要來機關島找你。”
梅良玉目光盯著他說:“你怎麼不攔著她?”
“她太擔心你了。”年秋雁答,“攔不住。”
梅良玉輕笑聲:“你攔不住她,還攔不住張相雲?”
那雙漆黑冷淡的鳳眸盯著年秋雁,眼瞳中倒映著男人不慌不忙,始終如一的溫和神色。
年秋雁將茶壺放爐子上,彎腰點燃火,眸光中跳躍著橘紅的火光,輕聲歎息,抬頭朝梅良玉看去:“這次我若是能攔住張相雲,也就能攔住南宮歲了。”
他滿眼無奈,和平日一樣,看不出任何破綻,或是異常。
年秋雁是個對自我十分了解的人,也是個善於隱忍和藏心思的人。
這種人你與他繞彎子沒用,得直接明了,才能讓他也正麵給予回應。
梅良玉打開機關盒前就問:“你猜我這次去深淵之海找到了什麼?”
“有趣嗎?”年秋雁問。
梅良玉將沾有銀河水的六玄木放在桌上,輕撩眼皮,示意他過來:“你看看,有趣嗎?”
年秋雁走了過來,在桌邊停下,垂眸朝六玄木看去:“確實挺有意思的。”
兩人都在看桌上的六玄木,直到梅良玉餘光掃見年秋雁衣袖微動,要往腰間佩戴的神木簽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