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月珍說,“她是南靖國的聖女嗎?”
梅良玉漫聲道:“是吧。”
“她的五行逆亂並非消耗過大,而是被人用了裁決術·五轉。”石月珍低聲解釋道,“可我觀她體內還有另一股力量在引導氣的運行,她是南靖國的聖女,荀氏一脈也是法家大族,聽說法家有名叫‘天罰’一術,可定乾坤,更改規則,我剛才在想,她是不是……”
“法家‘天罰’血脈擁有者,你見過嗎?”梅良玉問。
石月珍搖搖頭:“隻在書中見過。”
梅良玉又道:“我記得這是法家韓氏一族獨有的血脈力量,而她是南靖荀氏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梅良玉挑眉:“你確定嗎?”
石月珍笑道:“不確定,時間太短了。”
梅良玉沉思後道:“這猜測可不興讓彆人知道。”
石月珍點點頭。
通過五行光核得知談話的虞歲眨了眨眼。
她看見顧乾抱著荀之雅走到樓梯口,恰巧此時也有人進醫館來,顧乾見到進來的人,神情瞬間就變了,殺意顯露。
“喲。”走進醫館的青年衣衫整潔,麵目俊秀,黑發高高束起,辮成一根長辮搭在肩上,露在衣襟外的
脖頸一側刻有黑色的咒紋字符。
青年修長指尖勾著一根紅線甩著轉圈,線上墜著一片金玉,玉上刻有古文“荀”字。
法家甲級弟子,夏飛塵。
“還好你們沒走遠,東西還你。”
夏飛塵滿臉譏笑地望著顧乾,將手中金玉片朝他扔去。
隔間裡的李金霜聽到這聲音皺起眉頭。
顧乾招手接過。
埋首在他懷中的荀之雅聞聲,顫抖地抬起頭來,側目朝站在醫館門口的夏飛塵看去。
夏飛塵動了動眼珠,也朝虛弱無比的荀之雅看去,淡聲道:“既然你輸了,以後就彆仗著聖女的身份命令我,我可不是李家那小子,在太乙,你得先打過我,在南靖……”
他上下打量著荀之雅,神情輕蔑:“你先確保自己能登上王位,再和我談君臣之彆。”
虞歲倚在門邊,側身看李金霜,無聲詢問:李家那小子,說的是你嗎?
李金霜看懂她的意思,神色沉默地點點頭。
“夏飛塵。”顧乾壓低嗓音,話裡充滿警告之意,荀之雅卻收緊抓著他衣服的五指,強撐力氣看向夏飛塵,平日清冷的眸子,此刻滿是倔強:“今日是我輸了,我會記著你的話。”
“好好記著。”夏飛塵嘲笑道,“可千萬彆忘了。”
顧乾在他欲要轉身離去時,再也忍不住出手,兩顆黑白棋子飛射而出,朝著夏飛塵殺去。
夏飛塵警覺回首,燃起護體之氣,招手將二子捏碎,下一瞬無形的風刃鋪天蓋地地襲來。
法家裁決術·淩遲。
夏飛塵蹙眉,同時施展裁決術·淩遲,兩股裁決術力量相撞,氣浪橫掃,風刃互相絞殺彼此的五行之氣,也絞碎了不少隔間的布簾。
虞歲抬手劃出咒字,將外間衝過來的氣浪攔下。
顧乾盯著夏飛塵:“諸法,破。”
夏飛塵心中一凜,以顧乾為中心,天官掌控範圍內九流術都被消除,夏飛塵的裁決術消失,風刃轉瞬破開他的護體之氣,將他擊退撞飛到牆上。
虞歲的咒字也被消除,風刃絞碎簾布,她一抬頭,就撞見對麵季蒙驚訝的臉。
夏飛塵手臉被風刃絞得皮開肉綻,血花四濺,他撞飛到牆上悶哼聲,一抬眼,瞧見站在樓梯上方的石月珍與梅良玉。
石月珍素手翻飛,銀針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飛射而出,精準地命中顧乾與夏飛塵的頸側,讓二人同時頓住,無法行動。
裁決術因此而散。
石月珍站位巧妙,剛好在顧乾天官範圍之外。
顧乾臉色有幾分難看,夏飛塵也沒好到哪去,眉頭緊皺,滿頭是汗。
石月珍的聲音不溫不冷:“這可不是你們私鬥的地方。”
梅良玉以看戲的心態慢悠悠走下樓去,來到虞歲所在的隔間門前,顧乾的餘光警惕地盯著梅良玉移動,防止他趁機偷襲,卻意外看見從隔間裡走出來的虞歲。
顧乾看得怔住。
漆黑瞳眸中倒映出梅良玉和虞歲站在一起的一幕,顧乾心火頓生,運氣強破醫家的九針鎖氣。
“這是怎麼了?”短暫的寂靜中,外邊傳來刑春納悶的聲音。
他提著食盒,和年秋雁一起走進醫館,驚訝地望著一樓的人們。
原本在看聽風尺的年秋雁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前邊的人們,目光掠過虞歲時頓了頓。
他說這人怎麼不回傳文,原來是在醫館看戲。
刑春腳邊正是被淩遲傷了的夏飛塵,他後知後覺才發現,嚇了一跳,趕緊退後兩步:“怎麼還有人在醫館殺人啊?”
“石師姐,不是……”季蒙回過神來跟石月珍解釋。
顧乾強破九針鎖氣,頸側的
銀針消失,他剛往前一步,就聽虞歲說:“顧哥哥,彆在醫館打架呀。”
年秋雁抬頭掃了眼顧乾。
顧乾腳步頓住,壓下心中翻湧的氣,輕扯嘴角:“歲歲,你怎麼在這?”
“我……”虞歲還沒說完,就被梅良玉截斷,“你可彆懷裡抱著一個,嘴裡還惦記著另一個。”
虞歲朝荀之雅看去,荀之雅聽了梅良玉這話,也動了動腦袋,與虞歲目光相撞。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裡隻覺更加微妙。
顧乾冷眼朝梅良玉看去:“我和歲歲說話,輪得……”
年秋雁溫聲打斷他:“我看法家的教習在往這邊過來,你們是不是得趕緊收場才行?”
刑春已經將提著的食盒改為抱著,扭頭問梅良玉:“打誰?”
“我們還是先走吧,今晚不能讓教習抓到,不然你們都不好過。”季蒙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一邊勸一邊抓著顧乾往外走。
顧乾心裡還憋著氣,但見懷裡虛弱的荀之雅,又不得不先離開。
年秋雁目送兩人禦風術走遠,垂眸掃了眼聽風尺上虞歲剛才回的消息:“讓他走。”
南宮歲根本沒時間發傳文,也沒見手裡有聽風尺。
那這消息是怎麼發出來的?
年秋雁背對著屋裡的人,冷意直衝頭頂,竟有瞬間不敢回頭去看虞歲,耳邊聽著虞歲嗓音軟和地喊師兄,隻覺得那話裡也藏了無數看不見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