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雁悠悠歎息聲,放下茶杯道:“不就是占一卦嗎?”
他將神木簽放在桌上,卦陣隨即散開,金色的五行之氣與顧乾的聽風尺連接,將它拉入陣中。
其餘三人都緊盯著他的卦陣,隨著年秋雁排陣布局,從卦陣中選取的信息越來越多,金色的符文從陣中瘋湧而出,一瞬間擠滿整間屋子。
年秋雁翻開神木簽前,特意看了眼張相雲,張相雲麵不改色,看見他輕而易舉翻過神木簽時,卻在心裡罵了一聲。
然而卜蓋開後,卻沒有得到答案。
從聽風尺中抽出的金色符文擠滿了整個空間,洛伏忍不住皺起眉頭,抬手將遮住自己視線的符文揮開。
年秋雁拿著神木簽,看著占卜結果,有些意外:“查無此人。”
沒等顧乾開口,張相雲就先嗤笑聲,幫他質疑道:“我看你是沒有用心。”
“這滿屋子的符文你可看見了。”年秋雁抬頭看著張相雲,“在他聽風尺中留下信息的人都在這,我又是根據他指定的傳文消息來占卜的,結果就是沒有這麼個人。”
他倒是沒說謊。
占卜出的真相確實是這樣。
雖然年秋雁有一瞬間想到了南宮歲,卻不會將南宮歲放在主觀位置上去占卜。若是先入為主,占出來的東西就更不可信了。
在他看來,占卜結果也很有意思,不是因為各種原因找不到,而是顧乾所說的這麼一個人不成立,是假象。
同是方技家的張相雲,觀摩卦象後,確認它和年秋雁說的一樣。
他沒有撒謊。
於是張相雲扭頭問顧乾:“不是人,難道是你撞鬼了?”
這說法讓顧乾難以接受,冷著臉道:“不可能。”
“若是要抓鬼,得問問後邊那位了。”張相雲指了指靠牆站著的洛伏。
洛伏皺起眉頭,一臉“你在說什麼瞎話”的表情看張相雲:“重點是這個人能操控聽風尺,像陳嫻和範喜他們一樣,更改了聽風尺的規則,所以才能不受銘文限製給你發傳文,甚至隱藏消息。”
“你找過陳嫻和範喜了?”張相雲問道。
“找過了。”顧乾皺眉道,“正是因為他們兩個也沒有找出人,我才想到找你們試試占卜。”
“這麼一看,咱們學院可真是臥虎藏龍啊。”張相雲拍拍桌子誇張笑道,“一個兩個的,都藏得這麼深,怪讓人惦記的。”
“查不到傳文消息,又是在聖者查舍管那天出的事,事情有些巧了。”洛伏忽然說道,“那天之所以會查舍館,是因為有人向通信院發傳文說了蘭毒和銀河水相關的事。”
“可通信院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是誰發的傳文,就像顧乾說的那樣,傳文消失了,在數山中找不到。”
張相雲神色若有所思道:“這個人既知道是年秋雁偷的銀河水,又有改造聽風尺的能力。”
顧乾:“……”
什麼意思?
他氣極反笑,看向年秋雁的目光變得陰森森:“你偷的銀河水?”
年秋雁沒說話,張相雲卻擺擺手,示意他消消氣,笑道:“怎麼樣,顧二少爺,我們一起合作的誠意表現得足夠吧?連是誰拿的銀河水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你也是知道的?”顧乾這會是真的笑出聲了,“我因為這事被法家裁決,差點就要被趕出太乙,你現在跟我說誠意?”
他拿著聽風尺重重地往桌上一拍,隨著一聲巨響,實木桌麵出現無數裂紋。
年秋雁眼疾手快,在被波及之前拎起茶壺和自己的茶杯。
張相雲也將撐在桌上的雙手拿開,身子往後靠。
桌麵的陶瓷器具應聲而裂,碎瓷片被震飛懸浮在空中,離得最遠的洛伏看見這幕不悅地皺起眉頭,這是他買的茶具,還有他買的花瓶。
“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張相雲道,“之前我們各走各的路,不在同一條道上,自然是不能說的,現在看來,咱們要找的可能是同一個人。”
顧乾冷笑:“是嗎?”
張相雲指著年秋雁道:“我說了,你想殺他是可以的。”
年秋雁道:“我也說了,你們殺不了我。”
顧乾冷眼朝他瞥去,懸浮在空的瓷器碎片朝年秋雁飛射而去,張相雲的鐘情蠱已經解了,這會十分樂意看年秋雁被顧乾找麻煩。
年秋雁雙手都拿著東西,但放在桌上的神木簽卻在此時立起,讓飛射而來的瓷器碎片停住。
麵對顧乾的怒意,年秋雁表現得十分遺憾:“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會被人發現,因為想要從法家的倒懸月洞離開很容易。”
這話也不知道是道歉還是嘲諷。
顧乾剛要繼續發難,被洛伏叫停:“要打出去打。”
“現在的重點是找到這個人,而不是先殺年秋雁。”張相雲也道,“我看這人是在把我們當傻子玩。”
這話說完時,他看了年秋雁一眼:“你有沒有懷疑的人?”
顧乾則直接問道:“是不是梅良玉?”
張相雲和洛伏最先懷疑的也是梅良玉。
顧乾甚至想起來梅良玉大多時候都在玩聽風尺,雖然對外沒有聽說他對聽風尺有什麼研究或者改動,但現在這個舉動卻很值得懷疑。
“以他的性格,若是在那天晚上就知道我拿的銀河水,還擁有更改聽風尺規則的能力,他不會選擇跟你們玩這麼久。”年秋雁語氣變得冷淡,“他會在第一輪玩膩後就把我們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