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輝屬實無聊,雖然看出梅良玉不想搭理自己這話,卻還是賤兮兮地往前湊:“你這一會冷臉不愛笑,一會拿著聽風尺看了又看,張相雲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梅良玉蹙眉:“他說什麼?”
“哎,張相雲在背後是真的說了你很多壞話,但我聽過最離譜的,還是前段時間張相雲說——”張平輝長相清秀,少年味十足,可偏偏笑起來卻有些賤兮兮的,而他身上又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驁勁,兩者結合,便更顯欠揍。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梅良玉反應,梅良玉似笑非笑地抬頭。
張平輝嘿嘿一笑,道:“張相雲說你不要臉,想方設法的要拆散顧乾和南宮歲這對青梅竹馬,人家兩小無猜,兩情相悅,你非要去插一腳壞人姻緣。”
見梅良玉冷了臉,張平輝舉起手道:“哎!是張相雲說的,可不是我說的,你要殺就殺張相雲!”
張平輝眼神示意梅良玉手裡的聽風尺,“張相雲說你愛慘南宮歲了,甘願當南宮歲的狗。”
這就是他聽過最離譜的,張相雲氣急罵梅良玉的時候,那是怎麼臟怎麼來。
但他要是罵那些汙穢的話,張平輝聽著倒不覺得稀奇,可張相雲說梅良玉愛慘了南宮歲,張平輝可就來興趣了。
梅良玉神色淡然道:“他是這麼說的?”
張平輝一伸手,把後麵偷聽的幾人全都賣了:“那可不是我一個人聽見的,他們都聽見了,就是張相雲親口這麼罵的你!”
邊上幾人恨不得給張平輝兩拳,在梅良玉冷眼掃過來時,紛紛抬頭望天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卻又默契地點了下頭,表示張平輝說得沒錯。
他們確實聽見張相雲這麼罵梅良玉了。
梅良玉一下就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張相雲這個狗東西。
“但是吧,兄弟們都很好奇,張相雲說的是不是真的啊?”張平輝補充問道,“你要拆散顧乾和南宮歲,你跟兄弟們說,我們保證讓他倆這輩子都沒法結緣。”
“滾。”梅良玉一腳踹過去,張平輝身法敏捷地躲開,“他倆不是青梅竹馬,也不是兩情相悅,誰再這麼說她和顧乾我就弄死誰。”
梅良玉說:“你們今晚就能聽到張相雲的死訊。”
話音剛落,手中聽風尺就傳來震動。
梅良玉之前問虞歲回隊伍沒有,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虞歲回話,怕她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什麼麻煩。
現在虞歲回複了:“剛剛歸隊。”
梅良玉看後,便沒有再理張平輝等人,低著頭玩聽風尺。
梅良玉問她:“隊伍在哪?”
虞歲:“城河邊。”
梅良玉:“隊裡的甲級弟子回去了?”
“還沒有,倒是我和萬棋不見了,讓他們找了好一會。”虞歲發完這句又補充道,“隊裡有不少青雲會的人。”
青雲會。
他有段時間沒聽到這個晦氣的名字了。
梅良玉搭在尺邊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尺麵,神色如常,辨不出喜怒。
他問:“蒲恒也在?”
虞歲:“在的。”
梅良玉又問:“你這一組都有誰?”
虞歲有問必答,將組裡的甲級弟子都告訴了他。
梅良玉一看名單,就知道是盛暃把她帶過去換組了。
有盛暃看著也好。
張平輝幾人站在不遠處分析他的一舉一動:“現在跟他聊天的人絕對是南宮歲,不是南宮歲我跟張相雲姓!”
其他人無語:“你倆本來就一個姓啊。”
張平輝想了想又道:“不是南宮歲我跟張相雲一起去死行了吧!”
狠話剛說完,所有人的聽風尺都在同一時間嗡嗡作響。
除了聽風尺傳文發來的通告外,還有靠擴音石發布的全城宣布。
這次宣告由通信院的肖副院長發出,低沉的男聲帶著幾分遺憾的語氣宣布:“經過諸位的努力,玄魁藏匿在太乙的最終據點已經被找到並徹底摧毀。
而農家歐院長,在與玄魁的交手中重傷瀕死,不幸陷入沉睡,無法再繼續接管學院農家事宜,此後學院的農家事務,在沈院長和裴院長回來之前,由以下幾位農家教習暫為代管。”
通信院發出的通告,經過城中的擴音石傳到太乙的每一處。
無論是機關島、雪穀、水舟等,隻要在太乙海域範圍內,就能聽到。
人們驚訝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不敢相信農家聖者對上玄魁竟然隕落。
重傷瀕死,陷入沉睡,這和隕落也沒什麼區彆了。
不知內情的人,以為事實就是通信院說的那樣,歐如雙與玄魁大戰重傷瀕死,心中不免有些惋惜和敬佩。
知道內情的人,聽了通信院的全城宣告,卻是震驚到無以複加。
歐如雙大戰玄魁蘭屍?
這話簡直不要太好笑!
可他們卻笑不出來,聽到歐如雙重傷瀕死的消息,如年秋雁和宋魚柏等人,便知道是歐如雙暴露了。
歐如雙暴露,玄魁據點被毀,接下來就該查到他們頭上了。
年秋雁站在霧氣全散的街道中,抬頭去看走在前邊的孔依依,霎時,從未有過的心慌感淹沒他,讓他難以呼吸。
這種窒息感在一瞬間,以壓倒性的優勢蓋過了南宮歲設計搗毀玄魁據點帶來的震撼。
孔依依還在低頭看聽風尺上的傳文,察覺身邊沒人跟上來,這才回頭,望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年秋雁歪了下頭,無聲詢問怎麼了?
年秋雁勉強讓自己笑了笑道:“我今晚三卦都算儘了,還是不出去亂跑為好,你去幫梅梅吧,我回隊裡等你們。”
孔依依聽後,卻是一點點皺起眉頭,神色認真地說道:“年秋雁,你不覺得你最近有些奇怪嗎?”
“哪裡奇怪?”年秋雁麵上裝得迷茫無辜,心臟卻狠狠地顫抖了一瞬,讓他寒毛直豎,血液流速都變得急促。
他在孔依依抬頭望向自己的瞬間,仿佛已經從那雙漂亮的眼瞳中窺見了將來自己的模樣,也窺見了這雙眼的變化。
過去和未來不斷交錯閃爍的畫麵讓年秋雁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依依。”
孔依依卻歎了口氣,擺擺手道:“知道啦,你先回去吧,我等太虛堂那邊完事了再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