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夫人咬咬牙,答:“我從外給她老人家帶了些禮物過去,她老人家很喜歡。”
南宮明頷首,淡聲道:“母親喜歡就行。”
說罷越過惠夫人往裡走去,路過蘇楓時頓住,動了動眼珠,餘光掃過去:“我倒是不知鐘離家的孩子怎麼也在這了。”
什麼叫做鐘離家的孩子?
惠夫人臉色白了白,忍不住高聲道:“王爺!”
蘇楓微垂著頭,抿唇沒說話。
南宮明問蘇楓:“入宮回話時,她的身份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蘇楓答:“知道。”
惠夫人立馬解釋:“他是軍部中將,又是負責抓捕叛軍的人,如果當著陛下的麵翻供,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他這麼答一點錯都沒有!”
南宮明又問蘇楓:“你知不知道鐘離辭叫你去問話的意思?”
蘇楓也答:“知道。”
惠夫人狠狠地瞪了眼自家兒子,又解釋道:“他那麼聰明當然知道!隻是迫不得已——”
兩人都沒有理惠夫人,南宮明淡聲道:“出去,今日起你隻能有一個選擇,去做鐘離家的狗,還是當南宮家的人。”
惠夫人瞪大了眼。
韓秉也抬頭看了過來。
蘇楓聽得眼眸微顫,最終還是沉默地往外走去,卻停留在王府門前,站在暴雨之中。
南宮明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徑直朝裡走去。
“王爺!”惠夫人急忙跟上。
她快步往前,跑出侍女撐的雨傘之下,把自己弄得濕漉漉一身,侍女也著急了,邊喊邊追。
惠夫人追的生氣了,便停下高聲喊:“王爺!你若是要將他趕去鐘離家,不承認他的身份,那我也會一起過去!到時候看誰更丟臉!”
追上來的侍女們聽見這話,嚇得立馬跪下。
曹岩默默低下頭去,這王府上下,恐怕也就惠夫人敢和王爺說這種話。
走到廊下的南宮明笑了聲,回頭朝惠夫人看去,冷淡的目光穿過雨幕,看穿惠夫人心中擔憂之事,冷聲道:“你若是想我也斬他一臂,大可這麼做。”
惠夫人一聽,便知道他沒有要斷蘇楓一臂來賠給楚錦的想法,心頭一鬆,氣勢也弱下去。
南宮明又道:“既然母親喜歡你的禮物,那你今年就過去陪著她老人家,不準再踏出帝都一步。”
也就是說她今年彆想再出去玩了。
惠夫人:“……”
她這次倒想給自己求情了。
*
外邊瓢潑大雨,雨珠拍打在臉上都覺得疼。
王府門前的人都走光了,隻剩下韓秉一人,沉默地看著台階之下的蘇楓。
許久之後,蘇楓緩緩抬頭,被雨水打濕的黑長眼睫輕輕顫抖,抬眸望向站在前方的韓秉。
兄弟二人已經許久未見,如今再見,彼此都有著令人陌生的變化。
沉默之中,蘇楓先開口,他說:“大哥,本來見到你回來,我是挺高興的。”
韓秉神色平靜,沒有接話。
蘇楓目光定定地盯著他,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楚錦的存在了?”
暴雨聲嘩啦啦,伴隨著天上隱隱雷鳴,每一下都敲打在人們心臟的最深處。
這雷雨聲勢浩大,足以掩蓋二人的談話聲,蘇楓使了八卦生術,隔絕暴雨雷聲,倔強地等待著回答。
“是。”韓秉緩緩開口,語調和先前的南宮明一樣冷淡,“我在去太乙的那年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蘇楓聽後雙手緊握成拳,沉聲發問:“楚錦在做些什麼你也知道?”
韓秉:“知道。”
“你早就知道她是四姨娘的孩子,知道她被爹好好地養在外邊,知道她在外邊都做了什麼!”蘇楓忍不住提高音量,“可這麼多年,你卻什麼都沒說!”
韓秉眸光清明,也盯著他:“說了能改變什麼?”
“她是素夫人的孩子,也是爹的孩子,遲早有一天會暴露在眾人視野中,回來南宮家。”
但韓秉也清楚,楚錦真要回來,絕不是現在這種情況。
蘇楓帶著點怒意地問道:“她回不回來我不在乎!你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說,大哥,難道你忘記四姨娘這些年是怎麼對歲歲的?你也看見了,她剛才又是怎麼對楚錦的!”
韓秉沉默一瞬,沒有立即回應。
片刻後,蘇楓又問道:“盛暃知不知道?”
韓秉說:“他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