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第 309 章 你看下邊的……(2 / 2)

“要不怎麼說她是鬼道家的天才?能被常艮聖者看上的徒弟,沒點過人之處可能嗎?你看梅良玉都這麼逆天了,難道她南宮歲能差到哪去?”

曹傲壓根不覺得奇怪,甚至覺得很好理解:“咱們可能會看走眼,但人家鬼道聖者肯定不會看走眼啊。”

他的理解完全來自對聖者的無腦信任。

聽完曹傲的話,百正奇一時間竟無法反駁,甚至還覺得有點道理。

對啊,她南宮歲要是沒點過人之處,能第一天入太乙就被常艮聖者收為親傳徒弟嗎?

常艮聖者的徒弟都是什麼樣的?梅良玉修百家之術已經很牛逼了,南宮歲不得比梅良玉更牛逼?

人家聖者能看出常人所不能見,而他們沒法做到一眼就看出南宮歲隱藏的天賦和能力而已。

如今南宮歲一夜連升八境,不就向世人證明了聖者的眼光是正確的嗎?

百正奇在腦子裡自己說服了自己。

但是他偏要看看這個鬼道家的天才的真正實力到底如何!

百正奇扶著牆壁起身,抬手抹了臉上的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目光在人群中巡視著。

“你乾嘛?”曹傲警惕道,“你都要五行逆亂了還想過去打啊。”

“我找人!”百正奇憤憤上前,深吸一口氣,朝著某個方向高聲喊道,“北杉!上次你欠我的人情,今天你就可以還了,隻要你幫我破了南宮歲的烈陽陣!”

北杉在殘劍域中奪得奇兵水月劍,聲名大噪,在兵家也引起了不少話題,人們聽見百正奇的喊聲,紛紛扭頭朝北杉看去,看他是何反應。

虞歲正守在屋中,聽了百正奇的喊話,也朝人群中看去。

兵家北杉,甲級弟子,九境術士。

他在太乙兵家也算是個排得上號的人物,再加上這次在殘劍域得到了水月劍,實力大增,不好對付。

虞歲問梅良玉:“師兄,你跟這人有仇嗎?”

“沒有。”梅良玉抬手輕輕摸著眉骨,不慌不忙地答道,“對我而言是路人。”

虞歲想了想道:“那我就不下重手了。”

“以前在試煉中過過招,他的劍術了得,但沒了劍就很難說。”梅良玉視線掃向外邊,“不過他現在倒是有了把很趁手的奇兵利劍。”

“北杉手裡那把水月劍正好克你的烈陽陣。”

虞歲聽後眨了下眼。

梅良玉繼續說道:“你已經消耗太多的氣,不擔心自己會五行逆亂?”

“不會。”虞歲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補充道,“是很難靠消耗氣來讓我五行逆亂,就算逆亂後,給我點時間,我也可以解決。”

就是不能讓人發現,她是靠九州星海才能消除五行逆亂。

虞歲不打算在太乙暴露自己會陰陽九流術的事。

梅良玉說:“你如今表現出來的已經足夠讓他們震驚了,如果烈陽陣還沒有一點破綻,也許會有人懷疑你的氣。”

“那我們換地方吧,我也覺得這邊人越來越多,不太好。”虞歲輕聲說,“等會北杉出手,我就賣個破綻給他,然後帶你跳窗下樓去。”

梅良玉說:“師妹,這樓層有點高。”

“你怕高嗎?”虞歲回頭問道。

“你要怎麼帶我下去?”梅良玉若有所思地問,“抱我?”

他倒是挺樂意。

虞歲一口答應:“好。”

梅良玉卻是一愣。

百正奇的喊聲喚出了北杉,他邁步走出人群,朝梅良玉的宿舍走近,其他人一邊起哄一邊給他讓路。

北杉來到過道中間,對曹傲屋中的百正奇說:“隻要破了烈陽陣就行?”

百正奇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盯著對麵屋中的虞歲說:“對,隻要破了她的烈陽陣就可以!”

北杉神色平靜,一手握住劍柄,也轉身看向屋中的虞歲:“好。”

他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聽一道男聲高喊道:“慢著!北杉,你要是去挑戰這烈陽陣,我可不保證我不會出手啊。”

北杉尋著聲音扭頭看去,見那看了許久熱鬨的青衣道袍男人舉著手,滿麵促狹地朝自己喊道:“之前隻說了不準多人一起偷襲南宮歲,誰偷襲誰畜生,可沒說不可以偷襲你北杉。”

道家弟子夏侯書把玩著手裡的紫符,笑眯著狹長的鳳眼,讓這白淨的麵容瞬間變得像是一隻衝你微笑的狡猾狐狸。

北杉聽後,皺起淩厲的眉:“你想做小人?”

“我隻是眼饞你手裡的水月劍。”夏侯書攤手道,“百家夜行期間,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人奪寶,你不會不知道吧?何況我已經提前告訴你了,真正的小人可不會在行動前告訴你。”

夏侯書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北杉的提問,最終自己滿意地眯著眼道:“真小人我不認,但你要叫我假小人,我也算能欣然接受。”

虞歲好奇地看向這個突然出來攪局的人,跟她見過的道家弟子氣質完全不一樣,十分特彆。

如果說薛木石那呆子穿上青衣道袍都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那夏侯書就是狐狸披上了人皮的妖道,帶了點邪氣。

梅良玉聽著外邊的動靜,淡聲說:“道院的狐狸,夏侯書,甲級弟子,應當是九境了。他這個人嘴賤手更賤,喜歡不擇手段奪寶,不管有沒有用,總要從你身上拿走點什麼。”

虞歲問:“你倆有仇嗎?”

“你說呢?”梅良玉似笑非笑地看回虞歲。

虞歲拿不準:“那就是有?”

梅良玉輕哼聲,沒有正麵回答:“夏侯書雖然手賤,但很能打,不僅會雷法,還會道家劍術。”

“師兄,”虞歲問他,“論奪寶搶東西,是夏侯書手更快,還是你更快?”

梅良玉想也沒想就答:“當然是我更厲害。”

北杉聽完夏侯書的假小人發言,還沒有給出回應,琉星公主就已從人群中走出:“夏侯書,我可不準你壞了我看熱鬨的好心情,你要打就等北杉挑戰完南宮歲再打。”

太淵的琉星公主,陰陽院的甲級弟子,九境術士。

虞歲倒是聽說她和尚陽公主的關係不錯,兩人常常結伴而行。

她剛想問問師兄,琉星公主的實力怎麼樣,就聽梅良玉冷不防來了句:“她肯定對北杉有意思。”

“師兄,”虞歲有些哭笑不得,“這是重點嗎?”

“你不好奇?”梅良玉卻摸著下巴,不著急局勢,繼續當他不慌不忙的吃瓜人,“這琉星公主又不是第一次幫北杉了。”

虞歲忽然想到:“該不會你和琉星公主……”

“有仇。”梅良玉這次倒是答的乾脆,“有一年陰陽家的觀星會上,我打傷了她,她倒是記了挺久,非要打回去。”

虞歲說:“試煉受傷是常有的事,怎麼會記你這麼久?”

梅良玉懶洋洋道:“因為我是當著不少教習和三位院長的麵,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傷了她尊貴的太淵皇室的麵子。”

虞歲:“……”

能理解。

梅良玉想起一事,又問:“她在金珠宴上招惹你了嗎?”

他沒記錯的話,琉星公主和南靖的荀之雅、青陽的段尚陽關係都不錯。

“沒有。”虞歲搖搖頭。

梅良玉這才道:“那就隨你看著辦,她這兩年進步挺快,但她的修行晉升有一半靠天材地寶強行提升,琉星公主本人不足為懼,要小心的是她手裡藏著的那些奇兵異寶。”

虞歲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決定。

夏侯書被攔路,卻朝琉星公主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我可不會聽你的。”

琉星公主直接點燃護體之氣,攔在夏侯書與北杉中間:“我看你敢不敢。”

北杉這會也停住,陷入糾結,他既不想琉星公主為自己出手,也不想被夏侯書纏上,正猶豫的時候,卻聽屋裡麵的虞歲揚聲道:“那你們全都一起上吧!”

三人聞言,皆是驚訝地朝屋內看去。

虞歲裝作十分自信的模樣,對他們說:“北杉為了還人情,隻需要破我的烈陽陣就可以。你們一起上,要是能破我的烈陽陣,你就可以打北杉水月劍的主意,琉星公主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南宮歲,你這麼有自信?”琉星公主轉身麵向虞歲,挑眉問道,“你認為我們三個人一起出手也破不了你的烈陽陣嗎?”

“那要你們出手試試才知道。”虞歲也輕抬下巴,做出高傲的姿態,“反正北杉一個人是絕對破不了的。”

北杉被如此斷言,心頭也有些不悅。

琉星公主則覺得虞歲太過狂妄,和她師兄梅良玉一樣目中無人。

夏侯書晃了晃手中的紫符:“小郡主,我倒是願意聽你的,那就按照你說的來。”

他說做就做,甩手就將紫符扔了出來,幽藍色的雷光爆閃,讓曹傲等近距離觀戰的人們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避開。

星宿陣自琉星公主腳下展開,玄武星將·危月燕。

無數隻彩衣長尾燕撲棱著翅膀,帶著濃厚的寒冰氣息,去追逐攀爬在牆壁上遊走的火紋。

危月燕那尖銳的爪和短卻鋒利的喙,在牆壁上追逐火紋時,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響。

它們行動迅速,落地觸碰的瞬間便會凍結那一片的五行之氣,發出寒冰碎裂的聲響。

琉星公主釋放玄武星陣時,佩戴在她脖頸的一圈銀色水晶鏈子微微閃光,加強了她危月燕的力量。

屋內火紋遊走速度變得更快了,瘋狂躲避危月燕的追捕,那看似可愛的飛雀,張嘴或者曲爪的瞬間就將火紋絞碎。

虞歲看見北杉拔劍的瞬間,眸中倒映出水光瀲灩之象,好似從燃燒的熊熊烈火的屋中來到了清涼的湖海之上。

若非提前知曉水月劍的能力,她就被眼中幻相迷惑,沉溺其中。

當鋒利的劍刃來到身前時,虞歲加強護體之氣,雙手剛要去攔,卻被遊走在劍身的雷電擊中手背,隻好後撤拉開距離。

地麵的火紋朝著北杉瘋湧而去,卻被危月燕和雷電全數攔下。

這三人剛才還針鋒相對,真打起來卻配合默契。

虞歲被步步緊逼,在烈陽陣中極限閃躲,北杉上撩一劍擦著她的下頜挑起,鋒利的劍刃削斷了她幾根發絲。

隨著火紋被危月燕吞吃後,烈陽陣的力量也被消減。

被北杉逼到角落的虞歲餘光向後一掃,在北山下一劍斬至身前時,隨手抽出放在櫃架上的雨傘。

虞歲握著傘棍,同樣以上撩劍的方式掀飛北杉的這一擊。旋即在北杉防禦收式無法出招的時候,主動追擊,結實厚重的傘棍在她指尖輕盈翻轉,傘棍末端帶著雷霆千鈞之勢朝下砸去。

速度太快,北杉無法收劍抵擋,好在他腿腳功法也不算差,及時抬腳側踹在傘棍上,借力後撤拉開距離。

虞歲見這一擊沒有得手,沒做任何停頓,也是一腳將落地的傘棍踹起,嘭地一聲,傘骨爆開,撐起巨大的傘麵。

紅色的大傘高速旋轉著朝北杉飛去,北杉麵色沉著,心中卻有幾分驚訝,南宮歲的體術和劍術反應都很快,看來沒少練。

之前有耳聞這位鬼道家的弟子常常來兵家練劍術,以為不過是作秀給他人看,如今再瞧倒是有點實力。

北杉認真了許多,迎上急速飛旋而來的紅色雨傘,改為雙手握劍向前橫斬。

水月劍本身就鋒利無比,可斷金斷水,北杉這一劍直接破掉傘麵的護體之氣,將傘麵橫切一分為二。

傘骨破裂飛濺,北杉卻沒有看見傘後的人,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的是破傘而出的火紋,像是仰起頭顱朝自己嘶吼的火蛇,直逼他的眼眸。

危月燕發出尖銳的鳴叫,想要營救,卻比從劍身躍起的雷電慢一步碰到火紋。

北杉心頭一驚,餘光往還站在門口的夏侯書掃去。

這家夥的驚雷之息牢牢地附在他的劍上,自己卻沒有察覺分毫。

“怎麼還分神呢?”夏侯書注意到北杉看過來的一眼,笑道,“這小郡主可不好對付。”

夏侯書說完這話,卻朝裡屋中毫無動靜的梅良玉看了眼。

他還真不打算出手?

梅良玉一邊注意著虞歲的戰鬥,一邊把玩手裡的神木簽,此刻他盯著的不是屋中的人,而是仍舊藏身在人群中的雷安白。

雷安白被稱作方技家的殺神不是沒道理的,每年百家夜行,他都會把三個名額用完,而你找不到他殺人的理由,可能是與他毫無關係的人,當你走進他早已布好的卦陣中後就生死難料。

甚至有人懷疑雷安白在修煉殺人的邪術,卻沒有任何證據,一切都在規則之內,你也拿他沒辦法。

如果說他隻是搞偷襲殺人就算了,偏偏雷安白實力也不差,一手風雨卦陣可攻可守,打不過就跑。

他平日也是神出鬼沒,沒必要的試煉根本不參加,出入外城行蹤也藏得很好,讓人根本抓不住。

梅良玉去年百家夜行收到最離譜的委托,就是要他幫忙去殺雷安白。

雖然他沒有答應,但雷安白那邊好像有點誤會。

這人出手便是非死即傷,而此刻雷安白從衣袖中伸出手,手背上有大片燙傷的痕跡,皮膚長滿皺褶,仔細看會注意他指腹的紋路竟全都被磨掉。

雷安白三根手指按在神木簽麵上往下滑去,黑色的簽麵閃過一行金色的咒文字符。

梅良玉不會管北杉、琉星公主和夏侯書,但他可不能讓雷安白悄無聲息地在後邊布下完整的卦陣,於是在察覺雷安白動手的瞬間,也翻轉了手裡的神木簽。

同樣的風雨之卦,兩人的神木簽上都出現了風和雨的咒紋字符。

雷安白發現屋中有人在施展卦陣,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梅良玉。

他又看了一眼屋中的戰況,南宮歲的烈陽陣出現了明顯的震蕩,之前爬滿整片牆壁的火紋,已經被吞掉了大半。

雷安白判斷出南宮歲的烈陽陣必破,當即收手。

梅良玉見雷安白放棄施展卦陣後,這才停手,抬頭看向前方的虞歲。

虞歲借著已經壞掉的雨傘格擋北杉的水月劍,看起來還能再過兩招。

北杉神色沉靜目光專注,沒有輕敵,幾次被虞歲借力格擋挑翻水月劍後,終於找到機會突破,一劍將傘棍輕鬆斬斷。

虞歲眸光微閃,故意暴露出烈陽陣內心火符的位置。

北杉當機立斷,反手以劍柄擊打虞歲的肩膀,帶出猛勁將其擊退,落劍陣中,牢牢刺中試圖轉移位置的心火符。

虞歲退至梅良玉屋門口,一手捂著受擊的肩膀,一手掐訣,皙白腕上遊走的火紋漸漸褪去。

烈陽陣被破,北杉抬頭朝虞歲看去,卻見那雙極黑幽亮的瞳仁中閃過點點笑意。

不對!

始終站在門口沒有往前一步的夏侯書猛地抬頭,他朝上方牆壁看去,之前這個位置的火紋已經被清除,如今卻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雷紋,將三人困在屋中包圍。

北杉目睹虞歲腕上新長出的雷紋也是臉色微變,烈陽變陣風雷,她早就準備好的!

“出去!”北杉當即拔劍後撤。

雷火相應,再次出現爆燃之氣。

夏侯書跑得最快,琉星公主反應慢了一拍,看見雷紋還在驚訝,不知道虞歲留了後手瞬間變陣。

頃刻間,琉星公主眼中便滿是雷火爆燃之象,飛舞在屋中的危月燕們,就如之前的奪目鶴一樣被瞬間點燃。

過道外邊的人更是沒想到虞歲會變陣,第二次爆氣比第一次威力更大,曹傲雖然反應極快,在夏侯書退出來後就知道完了,立馬加強結界,卻還是被變陣後的爆氣衝擊。

結界發出碎裂的聲響,無形的氣浪將他和百正奇擊飛了出去。

熱浪席卷上下兩層,巨響引來舍館附近的所有人關注,爆燃的烈火從門窗往外衝擊。

聚集在樓下的人們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

顧乾在錢瓔和項菲菲的幫助下,終於甩掉沙騫這個狗皮膏藥來到舍館。

這一路上他已經聽到許多傳言,趕到舍館後臉色越來越黑,心跳也越來越快,莫名有一種快要失去什麼的緊繃感。

顧乾拿著聽風尺,剛要給陳嫻發傳音詢問現在情況如何,就聽樓上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心頭一驚。

火光爆燃中,兩道身影隨著爆氣衝擊一起飛出。

虞歲多拿了一把傘備用,在舍館屋內爆氣後撐開傘骨,帶著梅良玉一起立在傘麵,禦風術緩慢降落。

梅良玉不緊不慢地穿著外衣,聽虞歲悄聲問自己:“我最後的變陣怎麼樣?”

“厲害。”梅良玉順手摸了摸她的頭,“我都沒有想到。”

烈陽變陣風雷,引雷火相應加爆氣衝擊,這樣出招思路梅良玉也很驚訝,驚訝過後就是難以描述的膨脹感。

“我們先離開舍館?”虞歲又問。

梅良玉垂眸,目光掃見站在下方,抬頭怒視的顧乾,微彎的嘴角笑得意味深長:“一時半會怕是離不開了,你看下邊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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