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去樓空(2 / 2)

周秉義此時的心情有些忐忑,畢竟自己事情沒辦好,反而讓弟弟給削了,是件非常丟臉的事情,他本想等過完年自己的傷好一好,再想方設法去做父母那邊的工作,沒想到回家就被嶽父直接叫到了書房。

周秉義幫郝金龍泡好了茶,然後拉過了椅子在一旁坐下,郝金龍端起茶杯,打開杯蓋,吹了吹水上的浮沫,抿了一口,然後對著周秉義開口問道:

“秉義啊,你今天回光字片兒去看看家裡的老人了嗎?”

周秉義的臉色有些許的不自然,沉吟了片刻開口答道:

“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天冷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鼻子了,去醫院看醫生去了,還沒顧得上回家。”

郝金龍抬頭看了眼周秉義,然後問道:

“傷怎麼樣?不要緊吧?”

“還好,不大嚴重,已經做過矯正了!”周秉義有些心虛的答道。

郝金龍手指輕輕的敲了敲寫字台,然後說道:

“我昨天讓你辦的事情,今天上班的時候仔細琢磨了一下,感覺有些欠考慮了,這件事就算了,你也不要出頭去當這個惡人了。其實這樣也好,到時候父母離的近了,方便你上學的時候常去看看他們,以後要是參加了工作,就不一定像現在這麼空閒了。”

周秉義聽了郝金龍的話一臉懵,心說你早乾嘛去了,我是罵也挨完了,被人打成了這奶奶樣,然後你告訴我算了,你可真行!

二人接著閒聊了幾句,然後周秉義退出了書房,回去休息了,坐在書房的郝金龍點燃了一支煙,今天的事情讓他有點被動,他感覺自己昨晚下了招昏棋。

其實郝金龍和葉晨已經見過已經不止一麵了,葉晨前陣子還和鄭娟前來看望過馬守常兩口子,隻不過郝金龍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今天,馬守常叫出了周秉昆的名字,郝金龍才知道這是周秉義的弟弟,因為從這二人的對話裡,接父母去北京這一片段,跟郝冬梅周秉義所說的完全吻合了。

這件事情如果是在私底下沒人知道的情況下,怎麼辦都無所謂,可是和他一起工作的馬守常也知道了,自己這邊就有些被動了,真要是因為這件事鬨出什麼紕漏來,自己就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這絕不是愛惜羽毛的郝金龍希望看到的。

春節過後,周蓉和蔡曉光提前回了北京,沒有在家過多的停留,這是周蓉的意思,一是她在光字片兒呆著實在是心裡彆扭得很,再就是馬上二老也要去北京,家裡一大攤子要收拾的,她懶得跟著忙碌,所以跟父母找了個借口提前溜了。

至於周秉義,則是自己一個人獨自離開,走之前回了趟家,跟父母打了聲招呼。因為上次的事情,周秉義對葉晨很有些看法,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弟,變得簡直陌生的讓他認不出來,雖說自己也有毛病,但是當時他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過於紮心了,這讓他心裡有了疙瘩,再就是嶽父的朝令夕改,讓他有些愧於麵對家人,最主要的還是想和葉晨保持一些距離。

其實人往往都是這個樣子,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會埋怨彆人怎麼樣,卻從來看不到自己的腳後跟,對於周秉義的離開,葉晨嘴角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

當葉晨和鄭娟收拾好一切,帶著老兩口一起返京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二月末,離葉晨開學已經沒幾天了。當周誌剛和李素華兩口子,進了葉晨買的宅子的時候,真的是大吃一驚,他們是萬萬沒想到,這麼大的宅子就他們一家住,這房子也太大了。

老太太拉著鄭娟的手,對她說道:

“娟兒啊,你在家可得好好看著點秉昆,這孩子也太大手大腳了,這買的房子也太大了,就咱幾個也住不下啊,多浪費啊!”

這時就見葉晨笑著接茬說道:

“媽,您就甭操心了,現在看著人少,等過年的時候,我哥我姐到時候再一過來,家裡不就熱鬨起來了嘛,放心吧,錢賺了就是花的,給自己家人住,沒啥浪費的。”

周誌剛此時看到自己的小兒子混的這麼出息,簡直笑的合不攏嘴,對著老伴兒說道:

“要我說你就是不會享福,兒子給咱們接到這兒來住,是這孩子孝順,你不說誇誇他也就罷了,還沒完沒了的在那兒絮叨,咱們來的時候,你沒看光字片兒那些個老鄰居羨慕的眼神,當時我看春燕媽的眼珠子都紅了。彆人想住這樣的房子都沒這機會,你啊,就知足吧!”

李素華嘴上雖說嘮叨著,可是臉上也全是笑容,用她胖胖的手撫摸著葉晨的臉頰說道:

“我能有啥不知足的,彆人不了解,我還能不清楚嗎?我老兒子乖著呢,出息了就先想著爸媽,就沒比他更孝順的了。咱這也算是喬遷之喜了,昆兒啊,晚上把你哥你姐都叫過來,按咱們山東老話,這叫溫鍋,按東北話這叫燎鍋底,大家湊到一起熱鬨熱鬨,對了,順帶著把曉光也叫過來,這孩子等了咱家蓉兒這麼多年,真是委屈他了。”

葉晨抱著李素華的肩膀,然後說道:

“成,媽,你說咋辦咱就咋辦,一切都聽您安排!”

至此,老兩口算是徹底在北京安下了家。至於葉晨這邊,由於經常在《人民文學》《詩刊》上發表文章,而這兩個期刊本身就是作協的下屬單位,一來二去的葉晨就跟主編李季成為了忘年交,李季在世的時候,就把葉晨也吸納到了作協,作協出麵幫忙解決了他的戶口問題。

周父周母搬過來之後,葉晨托一個係的同學幫忙牽線搭橋,把父母的戶口關係也給轉了過來,從此葉晨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從此距離江遼遠了,父母哪怕是不跟周秉義的親家見麵,此時也有了推辭的借口,不至於讓二老臨去世之前,還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意難平,這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周秉義能不能參透其中的玄機,其實葉晨一點都不在乎,估計周秉義本人也不會在乎,因為這個人其實本質上和周蓉算得上是一種人,骨子裡都滲透著自私和冷漠。

五月的某一天,江遼第一監獄的門口,曹德寶拿著監獄開的釋放大照從監獄裡走出來,直到監獄的大門從身後關上的那一刻,他才算是鬆了口氣,自己總算是恢複了自由之身,曹德寶看著外麵晴朗的天空,放聲大笑,隨即有些麵目猙獰的說道:

“周秉昆,你個王八犢子,老子出來了,你一定要等著我,看我不削死你的!”

曹德寶知道葉晨此時在北京上學,大概率家裡沒人,就算有,應該也是他的父母在家,不過他還是決定過來看看,隻要有人就好辦,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再不濟自己在葉晨爸媽那裡也要收點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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