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各自肚腸(1 / 2)

駱士賓一臉懵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然後喃喃自語道:

“水哥,這群人是瘋了嗎?是我在裡麵呆的太久了,所以融入不了這個社會了?”

水自流則是興味盎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然後開口說道:

“早跟你說過了,讓你經常看報紙,了解上麵的資訊,這裡麵充滿著機遇,結果你每次都當成是耳旁風。君子蘭的價格現在一直都是居高不下,一盆好的君子蘭的價格絕對超出你的想象。咱們就算是要去南方闖蕩,我覺得也不該錯過這樣的好機會,要知道咱們沒進去之前,乾的就是倒買倒賣的生意,沒人比咱們更在行了。”

駱士賓有些疑惑的看著水自流,然後開口問道:

“不就是花嗎?再值錢還能值錢到哪兒去?水哥你彆鬨了!”

水自流淡笑著看向前麵擁擠的人群,然後說道:

“你看我啥時候跟你說過玩笑話?去年年初的時候,我看報紙,一盆好的君子蘭就已經達到了五萬元的價格了,我本以為這就已經頂天了,可誰曾想到了九月份的時候,再看報紙,這個價格就已經翻了三倍了!”

駱士賓聽著水自流的話,腦子“嗡”的一下,他想象著十五萬RMB的厚度,整個人都懵了,有些結巴的開口問道:

“水……水哥,咱可不帶這麼開玩笑的,你確定那是十五萬,不是十五塊?”

水自流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走吧,咱們先進去好好泡個澡,然後再從長計議,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了,咱們晚上喝酒的時候再聊!”

駱士賓點了點頭,然後和水自流沒再留戀眼前的景象,徑直朝著國營浴池走去。飯要一口一口吃,什麼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駱士賓和水自流在澡堂子裡好好的泡了一遭,然後叫來搓澡師父將身上的泥垢搓了個乾乾淨淨,搓完後皮膚呈微紅色,打上了肥皂沫仔細的衝洗了一邊,然後穿上了浴袍,叫來了兩個修腳的給他們修腳。

對於這一套業務,這兩人當年就門兒清,隻不過當年陪在水自流身邊的一般都是塗自強,那時候的駱士賓根本就靠不上前。水自流半躺在椅子上,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當年和塗自強在這裡泡澡時的場景,頓時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駱士賓和水自流二人從澡堂子裡出來,微風吹在臉上,頓時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隻聽駱士賓開口說道:

“水哥,咱倆去春合發飯莊叫幾個菜,然後去我家喝酒去,咱倆這麼一年一直也沒機會好好喝上一頓了,今兒個不醉不歸!”

水自流淡淡笑了笑,然後點頭答應,今天是迎接新生的大好日子,沒必要擾了自己兄弟的興致,當年的九虎十三鷹,陪在自己身邊的隻剩下他了。水自流陪著駱士賓來到了當年赫赫有名的春發合飯莊。

春發合飯莊,成立於一九三五年,原係一九五六年公私合營的國有企業,並於一九六六年更名為三道街飯店。一九八五年,三道街飯店將隸屬關係劃歸為吉春市飲食公司重慶飯店,並恢複春發合飯莊的老字號,創辦至今已經有八十餘年曆史。

不論它如何改名,在吉春百姓的印象裡,一直都是春發合飯莊。春發合飯莊在大馬路與東三道街交會處,年代感極強的牌匾,似乎訴說著當年的故事。走進飯店環顧四周,這裡沒有豪華的裝修,有的隻是老舊的桌椅和久違的年代感,這一切讓食客們感到十分親切。

來這裡吃飯的人,點菜的時候很少看菜單,什麼好吃大家張口就來,“脫骨全肘”“香酥雞”“雪衣豆沙”“鍋包肉”“鍋塌豆腐”,這些全都是春發合的招牌菜。飯店到底有多火有多牛看看這些就知道了,飯口時吃飯要排隊,如果晚上來得太晚,比如說九點半以後,服務人員會用很抱歉的口吻告訴你,今天到此為止,歡迎明天再來。

水自流和駱士賓到的時候,正趕上飯口,人流熙熙攘攘的,兩人照老規矩隨著人流排著隊,排到他們的時候,兩人點了一份鍋包肉,一份香酥雞,一份鍋塌豆腐打包帶走。

二人拎著打包的菜去了駱士賓家,然後在屋子裡翻找了一通,找出了一個邦克,水自流腿腳不便,在屋裡等著,駱士賓拎著邦克去副食店打了幾斤高粱酒回來。

撂好碗筷,倒上了酒,二人開喝了起來,幾杯酒下了肚,兩個人話漸漸多了起來,駱士賓的臉變得通紅,水自流看了眼駱士賓,然後開口說道:

“賓子,差不多就得了,自己能喝多少,自己心裡沒個數啊?”

駱士賓“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說道:

“這就是我為啥不愛在外麵喝酒的原因,在外麵喝多了,躺都沒個地兒躺,還是在家裡舒坦,喝高了直接往後一倒,酒一醒天就亮了!”

水自流看著駱士賓憊懶的模樣,笑了笑,然後說道:

“當年的九虎十三鷹,現如今就剩下咱倆了,我時不時的在想,要是強子還活著就好了。”

駱士賓知道水自流和塗自強當年的關係,這也是他當年在水自流這裡不怎麼吃香的根本原因,他當年就對塗自強諸多的看不起,此時聽到水自流這樣說,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經年累月積攢的怨念,讓他瞬間上了頭,腦子一熱脫口而出說道:

“其實強子當年死的冤啊,當初咱們三個喝完酒,被胡三兒一夥人在胡同堵住,我為了保護你,幾插子下去把胡三兒給撂倒了,然後背著你就跑,誰曾想強子喝多了,站不起來被留在了現場,他是替我背了鍋啊!”

說完駱士賓還惺惺作態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其實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水自流,一旦他有什麼過激的反應,駱士賓可不會慣著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斬草除根的準備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弄死人了,這套業務他已經輕車熟路了!

水自流對於危險的感知能力絕對算得上一流,他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對麵傳來的殺氣。聽到駱士賓的話,水自流內心震撼的同時,心中的恨意頓時湧了上來,不過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危險,知道自己要是表現出任何失態的行為,絕對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因為對麵的男人已經對自己動了殺機!

水自流甚至連牙都沒敢咬緊,生怕腮幫子上的肌肉虯結,讓坐在對麵的駱士賓看出破綻來,隻見他拎起了邦克,給駱士賓的杯子滿上,然後淡淡笑了笑,開口說道:

“好兄弟一輩子,強子當年幫咱們兄弟擋了一災,咱們更該替他好好的活下去,活的精彩!當年的事情多虧了你和強子,要不然我早就橫屍街頭了,水哥記得你的救命之恩!”

駱士賓看到水自流的反應,在心裡嗤笑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

“水哥,我本打算這次咱倆出來,我就把家裡的房子給賣了,然後咱們去南方發展,聽說那裡現在機會挺多的,可是洗澡的時候,我發現眼前就有發財的機會啊,這路子咱熟啊,水哥你跟我好好說說這君子蘭是咋回事兒,咱哥倆看看什麼時候入場!”

水自流看到駱士賓有些肆意的模樣,知道他在趟過自己的底線之後,心裡有些不拿自己當回事兒了。水自流暗自冷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我看報紙上前陣子出台了限價令,說是一盆君子蘭的售價不得超過二百,要我說啊,現在就是入手的最好時機,這股浪潮在我看來才剛剛起來,逢低買入,逢高賣出,花的價格肯定不會止步於此,咱們日後有多風光,就看眼下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了!”

水自流說完就風輕雲淡的看著駱士賓,這麼多年的朝夕共處,他深知駱士賓這個人骨子裡的賭性很重,所以水自流有這個自信他一定會趟這一趟渾水,而水自流在裡麵的時候,就已經仔細的研究過這個遊戲,在這場遊戲裡,堅持到最後的,一定會是大輸家,水自流打算把駱士賓拖進這個漩渦裡來,陪著他玩到最後,至於是死是活,那就全看個人的造化了。

駱士賓聽完水自流的話,沉默了片刻,然後從桌上拿過了煙盒,從裡麵甩出了一根,遞給了水自流,然後劃火幫水自流點上,看著水自流在那裡吞雲吐霧,開口說道:

“水哥,我會儘快把房子出手,拿到錢後咱們就抓緊時間入場,白天的時候我也看到了,現在的君子蘭真是火到了不行,我怕入場晚了,咱哥倆連湯都該喝不著了,機會到了眼前都抓不住,那和傻子沒啥區彆了!”

說完駱士賓看著水自流,彆看他話說的漂亮,其實到最後還是看水自流的表態,如果他不下水,自己是萬萬不會下去的,有福一起享可以,但是有禍也得一起背。

水自流這些年沒乾彆的,哪怕是進了監獄,每天研究的也是怎麼琢磨人,駱士賓的小算盤自然是沒能瞞過水自流的眼睛,水自流嘴角微微彎起,然後說道:

“我也有筆死窯兒,沒進去之前存起來的,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的,正好一起啟出來,咱們兄弟倆並肩子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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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意外將曹德寶再次送進監獄,葉晨已經在心裡升起了一絲警惕。葉晨拜托了龔維則幫他打探被他送進深牢大獄的那幾個家夥的消息,一旦他們刑滿釋放,讓龔維則第一時間通知他。

畢竟公檢法都屬於一個係統,水自流,駱士賓和曹德寶哪怕是在監獄表現良好,申報減刑的時候,也會經過法院,所以想要得知他們的消息,沒那麼複雜。

作為回報,葉晨逢年過節不管在不在吉春,都會給龔維則奉上一份心意,求人辦事最起碼要有個態度,彆人也不是該你欠你的,幫你費心操勞,自然要給人家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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